【 2005-08-19 20:34:06 编辑:似醉还未醉 字体: 大|中|小】
秦言说最痛苦的人是“敏于感受,拙于表达”的那种。 我们上路了。
2003年9月24日,我21岁零1个月,秦言21岁零一天。
时间总是不打招呼就过去,留给我们一个大摇大摆的背影。
我们上车。
去买车票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车票那样的便宜。
我们很穷。
当时是谁说去山西的?反正另外一个人马上就说好。下午三点的时候。半个小时的收拾东西的时间。去车站。我看见秦言穿得很薄。
当时已经五点。离车站太远。主要是我远。莫名其妙地就有些生气。还好有七点的一趟车,只是没有座位。
算了。秦言说。算了。就这趟车了。
很多学生。在车上。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山西的学生。
夜里有点冷。我靠在秦言肩上想着两张卧铺要多少钱。
纪念的东西。
许多年前不是这样的。
许多年前秦盐和我还不像现在这样老的时候我们是总大笑着去吃那一只只烤好的小螃蟹的,在我们学校后面的河里捉来……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迟暮的时候我再去谍谍不休。我准备好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过到迟暮。
像在现在的车上。
秦言说如果在一种随时可能死掉的环境里坐着就千万不要说“死”这个字。不仅“死”,是丝事撕室十石寺都不能说。
我却已经说了许多了。秦言说我会不得善终。只在她面前我才这样说。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寝室楼上订着“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你自己的前途。”都要求我们这样了我还是或这些做什么。
其实我是记得常常的。她生日的时候我买了小红莓的歌给她。但是忘记写西校区。结果没收到。被退回来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去取。那是我已经送出的东西……
唉,我还说这些做什么呢?
迈克尔/坎宁安和迈克尔/翁达杰和约阿西姆/克勒和乔治/奥威尔……我和秦言说起来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说他们的名字。
我英语一直很差。到现在2级都还没过。
差的要命。
上个月常常疯掉了。我说给秦言听的时候她不相信。
秦言不相信的理由是她不认识常常。她经常听到我随随便便就编出一个人名然后编出一个故事来。她不相信常常存在着又怎么相信她疯了?
2003.9.20/2003.9.21/2003.9.22/2003.9.23/我看着这些邮戳想着常常什么时间这样喜欢写信的。
我还没时间回。我今天要和秦言一起去山西。
我在火车上看着秦言的眼睛把常常的信经典疯狂歇斯底里自言自语的部分背给秦言听。声音很大。列车员走过来想制止我但是我很天真可爱地问他有规定说火车上不准大声朗读么?他诚恳地告诉我没有。于是我只好继续。
秦言仍然不信。她怀疑是我自己编造的。我没有办法。
要坐很久的火车。
后来有座位了。很奇怪。于是我们就坐下。这有什么好说的。
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我猜他有18岁。秦言猜他有19岁。结果他刚过18岁生日。 我遇见生人时不知道说什么。秦言还好。我只陪笑。
我看着他的脸和头发和手指和皮肤(注:脸和皮肤是两回事)。我想秦言的话什么时间成了预言? 我听着这个男孩子说话想什么时间多了这么许多忧郁病患者。
时间在流。我听见了。声音很大。比我刚才背信的声音还要大。
一根手指在我面前说他每次只吃一只水果,当口袋里有一块钱的时候。就去买一只回来。不管是什么。一双眼睛看着秦言说山上才是最美的地方,他知道有一座山,很小的一座,一个人都没有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开始泛蓝,我从这眼睛里看见一座又小又丑的蓝色的山。但是是蓝色。秦言一直很爱蓝色的。于是我有些担心地转头去看秦言。
还好。
我知道他只有18岁多一点。还好。恩。
而我,已经21岁多一点了。 秦言不会喜欢上18岁的蓝。
很冷了。
这里是长途。我和秦言。
去山西做什么的呢?平遥?五台山?
那个地方叫定襄。又小,又破,又穷,又土,又俗。 我们决定去。
不是平遥也不是五台山。
定襄。
很久的火车。
我怕的便是,必须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然而我还是秦言,都以为,老是很快的,还是慢慢过、慢慢过的好……
这段风景很美的,很大的水从高处落下,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但是现在只能听到声音了。
我们都很困了。我经常希望我可以不睡。但是不行。
常常的信是带在包里的。我懒。已经一星期了。就那么一直带着。忘记拿出。
秦言不相信。 上次从常常那里回来的前一夜我们睡在一起。月色落在我们被子上。我听着秒针在手腕上响。我说常常。
我说常常我知道你不爱写信的……可是太远了。
秒针还在响。然后常常说:“我睡了。”
这些是另外一个地方的事情。秦言没有见过的,所以她不相信。她是个如此固执的女人。我拿她没有办法。我认识秦言已经许多年。我们的距离拉近又拉远然后相邻。感谢上帝,正是我想要的样子。 火车在开。
我看着夜觉得前面已经没有终点了,死亡和这里的颜色是一样的。我想着如果在夜色中突然死去。和秦言一起。在这个离起点和终点都很远的地方。在外面很大的水声里。
突然死去。
我有一种乌鸦般的思维方式。常常说。和我一样。
我真的觉得我们都会死去。常常会在那里死去。我在回想她信里的意思。我和秦言在这里死去。那么美。对我们自己来说。哈。
我的大脑像乌鸦的翅膀一样闪闪发光。
我拿起我们的东西往窗外扔。应该动作很美。因为秦言看我的眼神在发光。他人睡着了。那个列车员不敢再管我。水在响。我们没多少东西。被我扔下去了。
我想这趟火车是专为我们很开的。没有方向。这些人都是假的。那个列车员的阻止只是为了增加一点刺激。乐趣。感谢上帝。
列车员说你要跳车吗?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说不。
我干嘛要跳?如果是我的火车? 水声在火车开着的声音里响。我有些激动。
车上的广播响了。常常在里面说,……我们走吧。
秦言看着我说你说梦话了。我知道我没有。秦言就是不相信常常的存在。她太固执。
我喜欢她这样。很美,很踏实,很安全。
火车还在开。永远就在这里,无限就是永远,我喜欢永远。
我想你也喜欢,还有你。
常常还在说话。以前不知道她的声音这样柔美的,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她的声音。还有她的皮肤。我只喜欢她的文字。
只有文字。我迷恋。
我想永远让这些随我去。现在可以了。秦言说你怎么老说梦话。我知道我没有。
火车在开。我要睡了。梦里很冷。不可名的地方总是很冷。冷。
然而……
外一篇:20岁过后即将死去 秦言告诉我任何时间都要冷静,还讲给我孔子的弟子的故事。我说我记住了。我笑说你就是孔子。
我那么乖的一个学生。现在已没有人占用我的感情部分让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想念一下比如秦言。在许多年以前我就是爱无能。许多年以后仍是。
我看着朋友门一个一个从我脑子里走过,只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秦言说我傻掉了。
这是给我留面子。她的真实意思是我的神经末梢已经麻木掉了。傻比这个好听些。 我的包里装着英汉大词典还装着四级真题。当身边所有人都过了只我被淘汰而我在家人眼里又应该一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时候痛苦就来了。 我一直在做着我本无资格去做的事情。
所以现在就很惨了。秦言我本该如此。这是个狠心的女人。虽然我承认她说的对。 那条路我已经走过许多遍了。而其实遇见谁都是突然偶然的。
我和秦言告别的时候她用手指在我左手腕上掐出了四道指甲印,然后说她要专心考研了。我点头说好。只是本来说考川大的怎么变成广西师大了,她说都在西南不一样么?我点头说好。
我背着我重重的书包走了。 我已经许多天没有去上课了。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 她七点的时候说要来,然后十点到的。我们学校很大,从我们寝室到大门距离远的很。我去接她。
学校已经没饭可以吃了。只好让她饿着。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我看着她很直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她抬头笑了笑说我见了生人就是这样的。脸很红。是不好意思呢还是冻的?
我说我21岁了。感觉已经很老。她笑了笑说我25岁。
事实上我一直喜欢的是30岁的女人。
晚上挤在一起。学生寝室的床就是挤。
师兄说我们迟早要过所谓的正常的生活,我说我知道。
我一直什么都知道。
只是在许多事情面前是明知不可而为之。
我现在背着书包去教室。我想着我的四级考试。我自己的四级。
我已经那么久都没有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秦言说你就像一棵树,只需要直着长就能到达蓝天的方向了,你偏喜欢东奔西突。 说的对。我的任务在此。我却习惯于去彼。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去上课了。我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她说哦。太晚了我想睡了。
我上去铺床。我的床在上铺。 寝室人说你同学真可爱,内向,一点都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多嘴。她笑笑。我看了看她然后替她说谢谢。发现自己是不该说这句话的。 这样算什么呢?
我是为了你才过来的。我说我知道。那么晚了。我知道她敢。但是这样算什么呢? 睡了。太晚了。
我是个病孩子。我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本来就病着还是后来把自己给搞的病了。我看着她挺直的鼻子和亮亮的眼睛。
我说你喜欢我下铺那女孩子的脸和我对面睡的那女孩子的头发?她说是。她笑说你怎么知道?
我们每天都在经历战争。我知道一开始,我已经处于劣势。
做出理解她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准备着牺牲么?
那么我在这里工作吧。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我竟忍不住哭。然后说我不会勉强任何人。
任何人,当然包括你。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很久以前秦言说怕我太控制或者太控制不住自己。我懂。那又怎样?逻辑和感情本是两回事情。我也没办法的。你也没办法。
我是太逻辑了所以能够理解。
所以处于劣势。
真是麻烦,她说真是麻烦,那个女孩子……真是麻烦。
我说哦。我想那只是她的事情吧。 她问你想怎么办呢?
我当然想你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话还需要再问?
问是优势的表现,我知道的。我好象什么都知道。
我对师兄说我这次真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的照片和本人不怎么像。我把它挂在钥匙串上。每次开门都能看见的。那么取下来扔掉?把她的手机号删掉?从好友栏里把她的头像删除?
有点温暖的,因为是在腰间。开门的时候可以感觉到。钥匙。暖和的。
我又没去上课。
她的女人用她的手机发短信给我,说我是她女人,我们已经和好了,还要感谢我对她的照顾。语气是想杀掉我的那种。
秦言曾经说过我最大的优点是无论在任何时间都不愿和任何人起冲突。
任何和任何。
我说不客气,我说来这里就是客人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来了也一样的。我说祝你们幸福。
手机在我手里哆嗦。然后没有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让我怀疑被停机了。
我期待有声音么?
我的书包里装着一本大词典和四级真题。师兄说干嘛装那么多东西小心驮背。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快速。发生和消失。
这样算什么呢?
我把她送上车的时候本以为她回家了。回家办好事情然后来这里。
我太相信每个人在我面前的表情和我自己的判断力。控制力。
唯一忽视的是我自己的预感。 我去学习了。
秦言总是对的。
师兄说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秦言还不知道。我没敢让她知道。
我说怎么会?
我说我在乎过什么?我在乎过谁?
我已经离开20岁那么远了。怎么会和16岁的小孩子一样。
那次我们在一起喝酒。她说会上脸的。寝室的人笑成那个样子。寝室的人说飞羽你同学真是可爱。真是可爱。
她看起来还小。
我说是我同学。很久以前的。好久没见了。所以挤在一张床上。
秦言说其实你是个傻的要命的人。秦言叹着气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这么傻。大脑。
我也摇头。
我说好吧。我现在开始后悔。
我在乎过什么?我在乎过谁?
我背着书包去学习。
不去转身吧。秦言。
我只是怕了自己。会早早把自己弄的死去。
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小时。她女人发短信过来。我很有礼貌地说不客气。
不客气。
秦言说这样就挺好。让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都是温和的状态。让每个人都好过一点。
我永远不会爱上爱我的人。么?
秦言说其实你是个傻的要命的人。秦言叹着气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这么傻。大脑。
我背着书包去学习。
不去转身吧。
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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