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师和工作人员对一幅画于1944年的裸体油画的边框进行保护

三个修复人员处理一幅画于1939―1948年的人体画《向背》

　　□吴芳(安徽)摄影报道

　　2005年6月4日，有“中国女梵高”之称的著名女画家潘玉良的油画修复工作终于全面结束。此次修复、矫正和更换内框的共108幅作品，并对其中43幅损毁严重的作品进行了重点修复，另有58幅做了绷框、清洗等简单修复。整处修复内容包括整体托裱、接边、补丁、蜡补等，历时近7个月。此次修复保护工作，是中国博物馆馆藏油画修复的第一例，事前经过了国家文物局的批准。

　　修复工作是由台湾“李氏文化财保存修复中心”的油画修复师李福长主持进行的，和他一起工作的还有他的弟子李伯阳。

　　1964年出生的李福长现在台北艺术大学任教，1989年开始接触油画修复，曾在意大利学习油画修复，是第一位到中国内地进行油画修复的台湾人，曾与中国美术馆合作，修复多幅著名画作。1999年，李福长来到安徽省博物馆参观，看了馆藏潘玉良油画后，与之结下不解之缘。为了修复潘玉良的部分受损油画，李福长做了5年的准备，还在台湾一些企业为修复所需的费用进行了募捐。

　　记者在修复工作临近尾声时，走进了位于安徽省博物馆内的潘玉良油画修复临时“工厂”。

　　一踏入“工厂”大门，强烈的油画颜料和松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眼扫去，偌大的“工厂”内，仅摆放着几张桌子、凳子、一张工作台和工作架，另有两台电脑和两个画架，五六幅颜色十分鲜艳的油画靠在墙角。“工厂”里没多少人，连李福长师徒也只有五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修复现场播放着优美的意大利歌剧，28岁的李伯阳正在小心翼翼地修复一幅名叫《背立的女人》油画。他在大学三年级便开始跟随李福长学习油画修复技术，已有七年时间，此次是第一次来大陆。现场的另一角落里，三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一幅名叫《向背》的作品，并给修复的油画制作档案。主持人李福长在一边指导。

　　李福长介绍说，自从2004年年底成功修复油画《弹曼陀铃的老人》后，潘玉良油画的修复就全面铺开。李福长说，每一幅画的修复都极为严谨和小心，从在库房内寻找分类破损的油画，到下框、保护画面、修油画背面、托裱、修画面、喷保护剂、上框等，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马虎。修复一幅油画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十天半个月。

　　李伯阳告诉记者，修复油画和医生一样，需要耐心，更需要有一颗平常心。他说有时候也会对一个破损点找不到感觉，这时要么换一幅油画，要么干脆停手，干其他事情，比如听意大利歌剧。

　　据介绍，此次修复中最为耗时耗力的作品，是潘玉良1937年第二次出国前创作的《南京夫子庙》。因其颜料粉化、起翘、脱落特别严重，修复前已无法提起。修复人员先是将画面保护起来，然后利用电脑软件术进行模拟修复，还反反复复地对修复方案进行研究和论证，用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得以完成。“潘玉良的油画作品融贯中西，色彩线条互相依存，用笔俊逸洒脱，气韵生动，赋色浓艳，雍容华贵，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过去了解真是太肤浅了。”修复师李福长告诉记者，在对100多幅潘玉良油画的修复中，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揭开了很多秘密，比如画中有画等。人们可以透过隐藏在画中的印记，了解潘玉良。他说，潘玉良年幼丧亲，落入风尘；逢贵人搭救，结成伉俪；求学西洋，画作传世；客死异乡，犹念故土……这种种境遇带来的心情变化，都能在她的画中有所体现。比如说，他们在修复过程中对作品毁损的原因进行了分析，发现在人为因素(撞伤、折伤、卷伤、底色翻现)、自然因素(受潮、污染、色变)和技术因素(材料使用不当、旧底新画、自行修补)等综合因素中，透露出潘玉良作画过程中生活比较窘迫，画作搬运过程中拆卷不当等情形。

　　李福长表示，如果顺利的话，这些修复好的潘玉良油画将于2006年春天赴台湾展出。安徽省博物馆在2006年50周年馆庆之际，也会安排展出这些作品。

　　●链接

　　潘玉良(1889―1977年)，中国著名女画家、雕塑家。许多人可能是通过电影和电视剧《画魂》了解她的。潘玉良原姓张，江苏镇江人，生于扬州。8岁时成了孤儿，在舅舅家生活6年后被卖到芜湖的怡春院。17岁时，海关监督潘赞化偶遇张玉良，为她的身世和才情所感动，收了她做偏房，并改姓为潘。在潘赞化的帮助下，潘玉良考进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21年考得官费赴法留学，先后进了里昂中法大学和国立美专，与徐悲鸿同学，1923年又进入巴黎国立美术学院。

　　在此期间，潘玉良的作品陈列于罗马美术展览会，曾获意大利政府美术奖金。1929年，潘玉良归国后，曾任上海美专及上海艺大西洋画系主任，后任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37年旅居巴黎，曾任巴黎中国艺术会会长，多次参加法、英、德、日及瑞士等国画展。曾为张大千雕塑头像，又作王济远像等。潘女士为东方考入意大利罗马皇家画院之第一人。

　　1977年，潘玉良逝世于巴黎。1985年，遗作和遗物运回中国合肥市安徽博物馆收藏。

修复后的作品《南京夫子庙》。修复师李伯阳为验证这幅画的写实程度，特地去了一趟现场，在当年潘玉良写生的角度上，发现尽管时光过去了几十年，但那里的建筑与潘玉良画中所绘竟一模一样。

潘玉良画像

李伯阳戴着一个特殊的眼镜修复油画

李福长和徒弟李伯阳在修复现场探讨修复细节

一名工作人员给已经修复的油画拍照，整理档案

修复后的潘玉良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