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下午找个理由逃班,去了IKEA,买回一些喜欢的小东西。它们是我把房间重新布置的动力。拥挤的人群,熟悉的地下通道,每个人都挂着憔悴的脸庞。又让我想起很多,咳,姑妄任之吧.
V在这时候发信息来说,嘿,最近收了个尖果,要什么有什么,声色犬马的日子果真比和你们呆一起兴奋多了。V是个剃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可爱,身材瘦弱。他总喜欢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情人节的时候买来500根棒棒糖,分成几批去奉承那些脸孔漂亮衣服透明的女孩子们,自然是无功而返。现在的女孩子,都世故得很,怎么会是几根棒棒糖就能驯服得了的。V刻苦钻研戏果儿的精力远远超过他练琴上的时间。而我们亲爱的V,又是个表现欲极强的疯狂分子。每次演出的时候,他那瘦弱的腰板会和他那当众爆光过的著名屁股一起,象电动马达一样摇摆不停。V每次都会比我们多喝水,并且他是我们中身材最弱的一个。喝酒的时候嗓门最大,酒量最小。KTV里永远的麦霸。
V还是个古怪的小疯子,他喜欢任何方式留在身体上的疮疤。姑娘的牙痕,香烟的烙印,闪电一样锋利的刀片,踢球的摔伤,还有一些来历不明却此起彼伏的淤青。V甚至自己买了一套扩张和穿孔的工具,V干起来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认真得象是外科手术大夫一样。V还有一个漂亮的不锈钢盒子,那里有几百根塑料棒,绣花针粗细。V坚持每天插三根到他的耳洞里,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他的耳洞已经可以戴上4ga的钉了。V就象个永远不知道感觉疼痛的铁孩子。V有段时间手背被猫划伤,排练的间隙中,他总喜欢用自己并不细长的指甲去挠伤口,挠到疤被重新揭开。V总会把血一点一点吮吸干净。用V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哪里来还到哪里去。
V从不避讳自己的那些欲望,V好几次说,小学五年级我美好的恋爱就汹涌澎湃的开始了。我们对V说过的艳遇都不以为然。V仍叙述得乐此不疲。不单是这些,包括他对那些漂亮姑娘身体的渴求,他都在屡次遭拒后坚强的嬉皮笑脸着。V学琴后没多久,身边的女孩就多了起来,她们都是果儿。V不在意这些,他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个女孩之前和谁谁谁某某某乐队的人刚刚乱搞过,无论3P4P,V都很乐意的快乐的去接受她们。V的混乱生活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灾难,他也一直沉溺其中。V是一只永远炽热的灯泡。
V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虽然我们一直这样攻击他。V给自己买过一条苏格兰裙子,我们当时都以为他会殷勤的送给某个漂亮女孩。第二天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emptyegg的TS,下身穿的就是那件红得让我们直摇脑袋的裙子。V总是这样干些叫我们惊讶的事情。V喜欢抹黑色的指甲油,他觉得这样弹琴的时候,十个指头上的黑点会飞起来。他快乐的说,嘿,KURT也总是这样的。他总认为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天使,所以童童给他做刺青的时候,他选了一对硕大丰厚的翅膀,虽然我们总是嘲笑那看起来更象一对鸡翅,但V的后背,始终都是他骄傲的地方。V永远是这样在乎自己的外表。
我想是地铁的逼仄让我有时间来想起有关V的这么多事情,V就是我们生命里经过的一段隧道。经过,然后离去。不会留恋。他离开我们已经很久了。我们起码6个月没有见到。V刚去北京那会儿,大家都频繁的发信息给他,尖酸的话多过祝福。我们都希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儿能在吃到一点点苦头就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在我们看来,他的任何方面都有问题。
V说自己是象地衣一样顽强的,V始终相信自己的强劲力量。刚到北京的时候总是在演出时候往死里POGO,V似乎是真的缺乏疼痛的知觉。
我一直觉得,做人要讲道理。暴力是最后一种手段,要么就不要暴力,要用暴力就要往死里用。只有这点是和V一致的。V说,自己是会一直这样坦城的过下去。
我们一直嘲笑的那个小V,似乎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