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头,我真的是有时间不多的感觉,是的,不多了,奇怪,我怎么有这样的感觉。我总是以为有点东西象诺查丹玛斯那关于世界末日的语言一样是会被时间不攻自破。可是没有,更多的事情只会更糟。我是个懒惰的人,你也是应该知道的。
他们都问我是不是真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孩,我告诉他们是的,你就在某个地方,我们还未见面。也许未来的某天里我们能彼此看到,也许没有未来。谁知道呢。谁敢给自己的以后做个准确的估量呢。
小镇上在修路,冲击钻在沉闷而巨大的声音里毁坏了一米又一米的水泥,会有庞大的机器来给地面铺上一层新的柏油,而在这之前,尘土漫天飞扬。这个小镇今年要参加全国卫生镇的评比,所以今年的卫生工作更加的卖力。就象幼儿时候的我们为了一朵小红花卖力表现得那么的乖一样。其实这个地方肮脏无比,外来人口很多,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治安混乱,你可以经常听到某户人家被窃,某个女人被抢之类。而打架斗殴这样的事,就太司空见惯了。司空见惯得已经成为这个镇上人们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早晨惺忪的睁开眼睛换上衣服出去跑步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是乌烟瘴气了,设想中的好心情就这样被全部打乱。这个地方靠近着华东地区最大的生态园,空气却都不见得有多好。
其实这些都是无谓的,比这个地方差劲的城市我也呆过,最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地方太小了。小到你一抬头一不小心就碰到一个熟人,躲都躲不过。有次和一个男生在地铁悠长的通道里席地而坐,从手里的中南海一直扯到三亚的沙滩然后继续进发到维吉尼的电影。你想象一下我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左手配合乱舞,口若悬河吐沫星子飞扬的样子。而那个时候一个医生走了过来,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是个古板的医生,和我寒喧几句,看到我身旁的男生,脸色晃了一下。他走后我的笑脸旋即僵硬。弹头,我总是不能像你那么坦然的面对种种。欲望,生命和那些已经枯萎的东西。
我是个糊涂的孩子,弹头,我并不清醒。所以我经常的做错事。我经常和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用得最多的就是,你还是个孩子,以后可以改的,年轻总应该是无畏的。弹头,我想着你看到这里嗤嗤的笑声了。你已经长大,而我却还是这样着。
我总在走路的时候抬着头看天,从前的时候,我总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的前后迈动,那些路往前延伸,延伸。。累,好象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我想,就这么走着吧,走到那看不到的地平线。
电视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唱,我们的爱情那么静是不是就没有了永远。我捧着半个大西瓜咬着汤勺就愣了愣。可这永远是个什么东西呢,只是一个词罢了,这个可怜的永远,这个可怜的永远啊,你不过是和昙花一现相对而言的永远罢了,弹头,你相信着时间吗?
公司里的一个阿姨带来了她年轻时的照片,厚厚的两叠,那么那么的沉重,不是因为本身的分量,是为着那照片凝聚住的二十多年。结婚照片上,她穿大红色有一点点金色小碎花的中式对襟棉袄,嘴唇也是艳丽的大红色,满是幸福和朝气的笑,甜蜜。皮肤看上去弹指可破,烫卷的大波浪头发挽在脑后成一个髻。而现在,她即将成为一个典型的上海小老太,聒噪,喋喋不休,斤斤计较,钻牛角尖。弹头,你看,时间就是这样。这可怕的时间。他是我们的敌人。
辗转反侧着大概很多天没怎么睡好了,做梦都是重复着同样的情节,可怕的一些人,还有不愿意碰到的一些事,现实里越是极力回避的东西在梦境里越发逼仄的冲着我扑过来。我总是怕想到你,是的,怕。
大声叫的地方都没有,在这里就得安静的坐着,要实在耐不住,起码得本分点。有个人说长期下去要么变态要么分裂的。也不知道我会往哪个方向奔去,虽然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
整个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就象我们的眼睛都看不到彼此。
这些沉闷得无聊至极的话倾倒给你,姑且当着废话听吧,我没有别人了。
我总是相信有你的,我一样的相信着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赛宁在一直的看着棉棉,如此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