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04-26 15:51:37 编辑:杉_珊 字体: 大|中|小】
第二章
“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很恍惚。”平在餐桌的另一端关切地问我。
“没什么……”我继续低着头拨弄盘中的PIZZA。必胜客里人声嘈杂,我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喧闹里。
“珊珊……”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暧昧,叫得我浑身不舒服,“任何事情都可以让我帮你分担,不要一个人闷着,这不像你的风格。”
他伸过手,握住我的,像是要鼓励我敞开心扉。我迅速地把手抽离,微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他碰我,讨厌他的声音,讨厌看到他中央支持地方的秃头。他尴尬地笑了笑,手慢慢地缩了回去,一个人静静的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平是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为了让我接受这种形式,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家里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游说我,为免耳根清静,在见宝宝之前的一个月,我终于迈出了相亲历程的第一步。
出人意料的是,平对我的第一印象极好,不仅第一次见面就吵着送我回家,以后更是经常约我出去,全家人欢欣鼓舞。他们兴奋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我肯迈出第一步,更多的,是因为平的条件。没错,平是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医学博士后,而且研究的还是时下最“时髦”的“干细胞”,更重要的是,他在某军队医院工作,职务很高,家庭环境也好。父母对他简直无可挑剔,虽然他比我大10岁,但男人老点懂得疼人,这是我妈的观点。
当然平也并不那么讨厌,除了那有点屑顶的脑袋,他的样子也算可爱,眼睛还算迷人,身材也算挺拔,身高也还不错,关键的关键,他的确懂得疼我。
如果没有认识宝宝?我会爱上他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网上有很多拉拉喜欢分析,女人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大致分为三种:第一,天生形成;第二,后期挖掘;第三,双性恋者。我不喜欢这样的归类,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很多复杂的截定,我更喜欢这样认为:爱情的截线已经超越了性别,爱情应该不受客观的规律所控制。什么同性恋、老少恋、姐弟恋、师生恋,都不能称之为不伦之恋,它们只是爱情中的一种形式。
我不会爱上平,并不是因为他是男人,会爱上宝宝,也并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还是早点送你回家吧,”平站起来,温柔的看我,“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不想看你愁眉不展。”
“……”我欲言又止。个性直爽如我,却不愿意直白地回绝他,只因不忍伤害一个包容疼爱自己的人。
宝宝已经好几天不曾联系过我,自上次一别,她的消息越来越少,偶尔发过来一个短信,也是支言片语,无关痛痒。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这一切的一切是否像一江春水,永不再来。
我开始变得少言寡语,往日开朗活泼的自己,在逐渐地改变。父母总是小心地问,是不是被平欺负了?连朋友也已察觉到,我的不快乐。可是,我根本无从诉说。开始慢慢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不与任何人分享。
夜里,洗漱已毕,习惯性的进入梦缘,习惯性的在聊天室里等她,QQ里她的头像依然是灰色。我看着花花绿绿的网页,心里却是一片死寂。她甚至没有送我,一件值得回忆的礼物。唯一见证她是真实存在的,便是手机里仅存的几条短信,我舍不得删除,仿佛这几条短信联系着我和她的心。
手机的屏幕仍然是暗淡的,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人知道,我此刻的忧伤。她,真的忘记我了吗?是不是已经躺在丈夫的怀里熟睡?真是悲从心中来,满嘴的苦涩滋味。我强迫自己、勒令自己让大脑休息。
睡前,平发来短信: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希望明早睡醒,还一个快乐的珊珊给我。
如果是宝宝发来的信息该有多好?可能会兴奋得一夜不睡吧。现在,代替那些的,是从我眼角缓缓流出的泪。想她,到了崩溃的边缘。也想过主动联系她,哪怕只是听她轻轻地说“喂”。但是,她是有家的人,什么时候联系才方便呢?会不会被她丈夫发现?我不想让她为难。
想着想着,困意终于袭来,在梦里若与她相见,请紧紧抱住我不要放手。
半夜,手机铃声骤响,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名字。自从认识了她,手机便全天侯的开着,害怕她找不到我,更怕错过任何一个听见她声音的机会。我兴奋得不能自制,手脚发抖:
“喂?”我呼出了所有的思念,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滑落。
“珊珊……”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怎么还不睡?”
“睡着了不是听不到你的声音吗?”
“我只是想碰碰运气。”她无奈地叹气,“珊珊……是不是又在哭?怎么才可以不让你伤心?珊珊,我的珊珊,”她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出,“我想你……我是真的很想你……”
眼泪扑簌簌地滴落,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听见她说这些,竟激动得不能言语。
“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很漂亮的手摇音乐盒,你一定很喜欢,想把它送给你。珊?你在听吗?”
“嗯。”我狠狠地点头。
“珊珊?我摇给你听……”万赖俱静,唯有她轻轻为我摇起的音乐,在我耳边悦耳的响起,那么动听,如此温柔。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心田,我多希望插上翅膀飞去她的身边。她一遍又一遍地摇着,时间仿佛也跟着停止。
“珊?”她又在轻声唤我,声音略显哽咽,我们有几秒钟的静默。
“我无法阻止自己去想你,该怎么办?珊?”她显得很无助。
“我知道。”
“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是不是很自私?”她可怜兮兮地问我。
“是的……”
“……”
“但我宁愿你继续自私,也不要你不理我,不要我,或者试图忘记我。”一口气说出这些日子以来,堆积在心中的所有哀怨。两个对未来茫然无措的傻女人,在电话两端轻轻地哭泣。我讨厌软弱,讨厌哭泣,但是,为了她,我把这一生所有的眼泪几乎用尽。想起她,心便是疼的,泪水毫无理由的汹涌而来。这个命中的克星啊,怎么可以心甘情愿的倍受折磨?
“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握着电话听筒,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看见她温柔的眼神。
我们就这样一直哭着笑着,互诉忠肠,黑夜也跟着变得明亮起来,我所有的相思,在她温柔的言语里溶成一波秋水。不知不觉,窗外已悄然泛出鱼肚白,若不是我的手机费用尽,我们都舍不得听不到对方。
她答应我不再对我“置之不理”,我答应她,十一长假会去内蒙找她。
生活重又变得阳光明媚,日子也变得有所期待。还有两个星期,就可以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她,恨时间太过漫长,我掰着手指计算着幻想着我们的重逢。
她每天都会发过来超过十条的信息,甚至更多。如果我回信息的时间超过五分钟,她的电话就会紧逼而来。她总说,没事儿的时候要发一两个短信给她,让她心安。我深刻的感觉到,她是如此需要我,依恋我。晚上我也会推掉所有的应酬约会,专心在网上等她。我们背着所有的朋友、亲人,悄悄地热恋着。我们的爱,像是埋藏在火山中的熔岩,只等那一瞬间的爆发。
唯一让人头痛的,便是平。
他契而不舍的不断邀约,让人无可奈何。偶尔也想,干脆直白地回绝他算了,但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无论自己是否喜欢对方,都应该尊重他的感情,何况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只是不断地推脱他的盛情邀请,不回他的短信,电话里不冷不热的寒喧,希望他明白我的心,知难而却。
但是他没有,是不是当一个人真的爱上另一个人,就会变得异常固执?就像我,明明知道宝宝有家有儿,依然对她痴恋不改。
十一前的周末,我病了。也许是过分思念宝宝,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我开始发烧,虽然一直是低烧,但是嗓子发干,声音沙哑,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浑身软绵绵地躺在被窝里休息。宝宝不时发来几句柔情蜜语,斜靠在床背上,窗外阳光普照,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难得的清闲,也是一种幸福。
上午十点,平打来电话,再次约我出去。我哑着嗓子,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拒绝,而心里不会有愧。因为是医生,他显得格外敏感嘱咐再三,他的细心更胜很多女人。
中午十二点,睡得迷迷糊糊,父母叫我起床吃饭,以增强自身的抵抗力。电话急响,又是平。
我显得有些不耐烦。
“喂?”我实在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点了没有?有没有吃饭?”平的关切有些婆妈。
“正在吃……”
“嗯,那你先吃饭,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多吃青菜,多喝水,知道不知道?”
“嗯。”我的回答有气无力。
吃完饭,还没躺下来,电话又响,还是平。他是不是疯了?
“喂?”我的语气更像是质问。
“吃完饭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我皱起双眉:“我在生病,很不舒服,怎么出去?”
他笑道:“我就在你家门外的花园里,不需要你走很远。”
门外?他来我家干嘛?我慌里慌张的找鞋,莫不是提前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未免太自作主张了。又或者察觉到什么,想要提出分手?如果是后者,我会比较乐于接受,而且保证不会在他说出“分手”二字后,喜行于色。已经没心情回答父母的追问,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甚至没有时间整理我的一头乱发。
“你跑来干嘛?”我穿着拖鞋,邋邋遢遢地跑到他面前,还生怕父母跟出来,不时回头警惕着。
他大概是从没见过我这副狼狈像,竟然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笑得我耳根子发麻。然后揉了揉我的乱发,收敛起笑容,近乎于温柔地问我:
“好点没有?不过看起来还好……”
我尴尬地冲他勉强地笑。平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大口袋塞在我手里:
“今天早上临时准备的,也不知道够不够全,不过应该够用了。”
我好奇地翻出口袋里的东西,竟然是不同种的药品,满满的一大袋!有感冒药、降烧药、消炎药、肠胃药、维生素片、钙片、咽喉片……各式各样,甚至还有红药水和创可贴!
“你……就是为了送这些给我?”我呆呆地望着平。
“早就应该给你准备的,你这个傻丫头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以后要常备些必须的药品在身上,身体健康很重要的。”他咧嘴憨憨地笑,“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生病时的傻样儿。不过偶尔发发烧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以杀死体内的一些病菌。只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有一瞬间地冲动,想要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不感动是假的,仅仅两个小时,他先要为我准备药品,又要从西南城跑到我所居住的北城,为的只是看望生病的我!为什么我不能接受并爱上他?我的鼻子发酸。
“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喉中似有东西哽咽。
“没关系,少吃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看见你没事就放心了。”正在我踌躇着是不是应该让他到我家坐坐的时候,他轻轻推了推我,“发什么呆啊?快回家休息吧,喝上几大杯热水,然后蒙头大睡。”
“可是……”我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愧疚。
“不要可是了。”他又在推我,“我会再联系你的,进去吧,听话!”
我始终没有开口对他说半个谢字,甚至不能开口邀他进屋休息一下。有一种人,出现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或许他符合你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但是你不会爱上他,除了心存感激,你无法强迫自己。爱情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我们不爱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我们爱上一个人,却不需要任何的原因。我对平,充满了自责感。
我的身体很快地康复,日子在期盼中一点点的度过,十一转眼将至。
我推掉了所有的约会,包括平的。跟家人朋友谎称单位组织活动,瞒住全天下关心我的人,只身前往内蒙古。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强烈的思念已将我吞噬,它让我变得异常勇敢,同样的,也异常的缺乏理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要怎么与她度过这七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这些问题,我统统不曾想过,只是单纯地、近乎疯狂地,想要见到她,至于见到以后该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全体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一旦我认定一件事,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只想到见面带来的幸福快乐,不会想到背后的痛苦和无奈。这就是我的任性。
买不到火车票,我只好坐了趟临时开往呼和浩特的加车。这趟车是下午四点从北京始发,第二日凌晨三点到达呼和浩特。为此,宝宝在电话里责怪了我半天。到不是怪我买不到车票害她早起,而是怪我不能提前几天订票,早点到达呼和浩特。她和我一样,强烈地思念对方吧。
因为缺乏旅游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我收拾了一大包行李背在身后,可是看起来到更像是一个小山包。虽然是卧铺,但临时的加车条件还是比较简陋,入夜以后,从窗口不时吹进来冷风,尽管裹上厚厚的被子,依然挡不住阵阵寒意。我睡意全无,干脆坐起来,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窗外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时间过得出奇的慢,我如坐针毡。幸好宝宝不断地发来短信,大大减缓了兴奋的情绪。但我仍然不能静下心来做任何事,只能呆呆地看着窗外不明的黑色物体飞速的后退,脑子里全是宝宝的声音、样子和味道……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该死的老爷车,偏偏站站都停,我心急如焚。
晚上一点以后,我再也坐不住了,跑去问询室好几遍,只为确认几点到达呼和浩特。时间越接近三点,心就跳得更加强烈。爱情是不是可以令人疯狂?不可理喻?甚至歇斯底里?
列车终于到达了她所在的城市,我提前半个小时站在车厢门口。列车员好心告诉我不要着急,把行李放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却依然固执地背着山一样的行李,心乱如麻。听见身旁有人小声的笑,我视若无物。没有人可以体会到我此刻慌乱的心情。
车,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我透过车窗很快地发现了翘首以盼的她。她也很快地发现了我,一直跟着列车向前慢跑,我们隔着玻璃,百感交集。
车门大开,终于可以重回她的怀抱,我仿佛经历了千山万水。好半天,腿像凝固了一样,踏不出我们相逢的第一步。后面开始有人骂骂咧咧,宝宝凑到车前,拉了拉我的手。
“珊珊?”
我以最快地速度,投入到她的怀里。
是谁说过,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再次见到她,才深切地感觉到,爱她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我多想这一刻变成永恒,哪怕变成一块相拥的大石头,也心甘情愿,绝不言悔。
她慢慢的松开了我,可能因为刚才的慢跑,还有一些气喘,脸上仍然是一副含羞带媚的神情:“好啦啦,冷不冷?我带你回家。”
回家?我惊异地望着她,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吗?
她领会出我眼里的含义,补充道:“嗯,是我弟弟的家,他去了银川发展,家里一直是我帮他打理。你……不会介意吧?”
“去哪里都好,只要你在。”
她坚持要帮我拿行李,然后在我准备脱下背包的同时,听见她爽朗的笑声。
“有那么好笑吗?”我看着笑弯腰的她,不好意思地傻笑。
“你啊你……”她二话不说,背起了我山一般的行李包,“一看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乖乖女!”
“我还没告你诱骗未成年少女呢!老家伙!”我真想在她菲红的脸颊上亲一口,可这里毕竟是火车站。
她牵过我的手,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怎么你的手这么冷?”我心疼地问。
“睡不着,一点半就跑来车站等你了……”
“宝宝……”
“嗯?”
“我就是喜欢叫你的时候,你答应我的感觉。”我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由自主地笑。
宝宝带我去了她弟弟家,屋子里很空旷,还有一点点的潮湿味道。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子的格局,宝宝将我一把搂在怀里,她在耳边喃喃地说想你,一边轻而柔的抚摸着我的后背。然后她慢慢地从我的脖子往上吻,我浑身发热,不能控制地颤抖。很快的,我们的唇便吻在了一起。这一次,她的吻不再狂乱粗野,我不知道是自己太思念她,还是宝宝的接吻技巧提高了,总之,我被她吻得全身瘫软,目眩神迷。
她的唇在我的脸山游走,一点点燃起我身体里潜在的所有欲望。
我们激烈又缠绵地拥吻。
我低喘着:“宝宝……宝宝……”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她的手开始在我身上胡乱地游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我慢慢的推到了床边。我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她的欲望在她的吻里表露无疑。我有些害怕,本能地向后退,双手开始阻止她进一步前行。
她迷离的看着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渴求的凝视着我:
“不要拒绝我,不要……”她的企求更像是一种调逗,我无法再用理智控制自己,我也同样的,渴望得到她。她仍然低声在耳边轻语,像是缓解我的紧张情绪:
“我好想你,快发疯了,你是我的……我的……”
那是一个漫长而又柔情的脱衣过程,到死我也不会忘记每一个环节所带给我的震撼。我从来不知道,彼此拥有的感觉,被心爱之人抚摸的感觉会是如此奇妙。她轻而柔地亲吻我身上的每寸肌肤,她的手指掠动起我的每一根神经,在她的身下,我狂乱地迷失自己。
唯有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
但是很快的,这一切的美妙感觉,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敲碎。在她试图第一次进入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做出了强有力的无声反抗。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并不是因为那一层可笑的处女膜,而是因为我是真的感觉好疼!
宝宝吓坏了,立刻停止了她的动作。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我害羞地把身体藏在了被子下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看什么看?再看……我要生气了。”我对她撒娇。
宝宝依然目不转睛地看我,眼里全是疼惜,她终于俯下身,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睛里闪着泪光,她再次吻住我的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唇抖动着,她的泪弄湿了我的脸,滴进了我的嘴,然后她将我久久的抱在胸前。
我的确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骨子里古板地认为,洞房花烛才可以“失身”。可是女人的身体不应该为某一个特定的环境、某一个人忠诚,而是对自己的爱情忠诚。情到深处,我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尽管现在的社会,已经没有人在意那一层薄薄的束缚女人的薄膜。
长途跋涉的疲惫,思念的辛苦,很快让困意袭来,我昏昏沉沉地在宝宝怀里甜甜地睡去。
再次醒来,窗外已大亮,阳光照得小屋暖洋洋的。宝宝躺在我的身边,还有微微的酣声。原来幸福可以很简单。我悄悄地注视她的脸,想把她的每一个轮廓牢记,我舍不得眨眼。
看到忘情时,宝宝突然睁大双眼,调皮的笑了:
“看够了没?小东西?”
“哦,你赖皮,早就醒了还装睡。”
她重又吻住了我,在意识没有完全攻陷前,我挣脱了她,大叫道:
“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我掀起被子,在床中间找到了那一小块殷红。宝宝好奇地看过来,然后皱着眉:“你要干嘛?”
我推了她一把:“当然是剪下来留作纪念了。”
“别发疯了,这有什么好纪念的啊?”
“哼,当作你要对我负责的证物啊!”我不怀好意的笑。
“你……嗨……”她垂下眼睫毛,颇为伤感。
我爬回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宝宝,我是心甘情愿的,不要因此而自责,好吗?我就是不想你内疚,真的!”
“珊……”她深情的唤我的名字。
等我们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若不是两个人的肚子咕咕乱叫提出抗议,还不知道缠绵到几时才肯起床。
第一次吵着为她做饭,她将信将疑,不肯相信娇生惯养的我竟会下厨。在她吃完几大碗西红柿蛋面后,满足而又不可思议的说,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面条。她问我是不是练习了很久,我得意洋洋的回答她,本姑娘做饭是无师自通的,虽然很少下厨,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却很香,大概是厨界奇才吧!
为了证明我不只会做一顿简单的面条,和她相处的那几天,我为她做起了厨娘。
她的胃彻底被我的厨艺征服了,她说自己真的捡了块儿宝。
夜里,在床上与她缠绵时,电话响了,是她的。她慌乱的表情,让我猜到电话那端是谁。她支支吾吾的应付着,语气近乎在讨好对方。我僵直地靠着床背,嘲笑自己的天真,心被无情的粉碎。无法否认,无法逃避,我和她的确是在“偷情”。我甚至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让她挂断电话。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被人唾弃的“第三者”。
我对着她的后背,苦涩的笑。
挂断电话,她长出一口气,大概在考虑如何跟我解释吧。她呆坐在那里,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肯转过身向我投以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我的心在疼,为她的委曲求全,为我的“第三者”身份。我知道她承受的压力远比我多比我辛苦,但说出来的话却刺耳难听:
“累不累啊?”我面目表情。
宝宝被我质问得有些茫然。
“是不是我们的偷情,必须用你的低声下气来交换?”我声色俱厉。
她委屈的别过头,脸色很难看。
“是不是应该回家陪他了?免得人家孤枕难眠!”我的心在哭泣,越是悲伤,越习惯用愤怒来掩饰我的软弱。她猛地站起身,吼道:
“你知道,我不爱他!”
“可你依然陪他睡觉!”我恨自己的坦白。
“你!”她眼里冒着火,悲愤地睁大双目。然后她生气的打自己的耳光,“猪八戒照镜子,活该!”
沉默,比任何时候来得更加可怕。她坐在床边,留一个悲凉的背影给我。
很想从后面抱住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我倔强的个性从不轻易低头,我也有我的骄傲。
“珊珊?”她重又唤我,空气里迷散开她的哀怨,她依然背对着我,“可以好好听我说话吗?”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声音微抖,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知道。你委屈,你难过,我也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爱,这我们俩都应该明白。但是……我们还是相爱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我努力过,但没有用,这你也知道。”
她停下来,又深吸一口气:
“关于他……以前也跟你提起过。当然,我知道你不想提起他。没错,我是喜欢女人,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但是身处在那个年代,有很多的不得已。嫁给他是因为他对我好,如果不是前年他和别的女人一夜情,我想我这辈子一定会踏踏实实的和他过。知道他做了那件事情以后,我真的想过离婚,但是孩子还小。你一直说我活得太窝囊,可是你没做过母亲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真的不想孩子因此而受到半点伤害,我宁愿自己委屈。我知道你恨他,但凭良心说,他是个好人,当初背叛我,也不能全怪罪到他身上,我始终不能爱他,他也知道。那件事后,他对我更加关怀备至,但我对他的心冷了,我只想养大孩子,这辈子我不再有别的奢求。”
她终于转过身,望着我的眼睛:
“珊珊?命中注定,让我遇见你。你的真挚,你的善良,你的不顾一切,都深深打动了我。我是真的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他呢?你打算一直和我这样偷情?”我问出了心里一直逃避的问题,同样的,也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她眼里刚才的光芒又暗淡下去,她低下头:“我心里很矛盾。他对我真的很好,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就像你这次来,他也知道,他刚才打电话是想约你一起出去吃饭……”
“够了!”我粗暴地打断她,“你想让我和他称兄道弟吗?”
“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她慌乱的解释。
“我当然清楚他不知道!否则他就不会傻乎乎的约我出去吃饭了!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们的关系很好,以后他也不会怀疑,我们……”
我再次生硬地打断她:“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偷情!公然的给他带绿帽子是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向她发脾气,我的爱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更不需要在情敌面前惺惺作态。我的爱坦然而不可侵犯,我更讨厌她这种预备偷偷摸摸的态度。这是她第一次向我正式的敞开心扉,我也知道很多事情急不来,但我就是忍受不了即将变成情妇的结局,尽管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必然的结果。
她慌了,急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只是想……慢慢让他接受啊!我总不能冷不丁告诉他,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吧,还有我的儿子……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总得给点时间。珊珊?你不要生气,不要胡思乱想啊。”
我再也不能无视她已婚的事实,当真应了那句歌词:“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我痛并快乐着。
僵硬地被她揽入怀里,听她轻声在耳边安慰,她说不要这样,我们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要和我闹别扭了好不好?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把手机关掉……
她真的把手机关掉了,我得以安静的和她度过七天。
我的确无法抗拒她的怀抱,躺在那里,心绪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得平静,她身上似是有什么魔力。我在她的亲吻安慰中,渐渐松弛了紧张愤怒的情绪。
既然不能直面的解决问题,我们只好无视问题的存在。
第二天,她带我去了昭君墓,也是中午才起床。她的索求无度让我无从招架,虽然还是会感觉隐隐做痛,但是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难过了。
昭君墓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如果不是宝宝陪在身边,我真的会被闷死。尽管昭君墓并没有多难爬,但那天我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我娇声责怪她的纵欲无度,她就会旁若无人的打我的屁股。
回家的车上,坐在我们前面座位上的,看起来是一对拉拉。不管是神情还是那个小T的着装,都令我和宝宝深信不疑。我笑着问她,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她摇头说不知道。
应该不会有人认为我和她是情侣,除了眼神的交会比较暧昧,我们看起来根本就是两个普通的女人。关键是她的形象,一点也不男性化,虽然也很中性,但是一看就是个十足的女人。我们一致地认为,不管自己的性取向为何,我们始终还是女人,身上应该具有女人天生的柔媚。这也是她吸引我的一个原因。
第三天,她带我去了临近呼和浩特的希林格勒草原。
草原的天空,清澈、湛蓝,很快的,我便爱上了这方土地。
因为是夏末秋初,草原上并没有郁郁葱葱的景象。宝宝说,七八月的草原最美,像我这么小的个头,走进草原前一定要在脖子后面绑个小旗儿,上写“我乃杉珊是也”。
我说,干嘛啊?你要把我卖了?
她乐不可支地说,因为你会一下子淹没在草原里,被高高的青草遮住呀。如果不插个小旗儿,我就找不到你了啊!
我追在她身后,好一阵乱打。
看见有人骑马,心痒难耐,怂恿你和我赛马。你为难地说,我对骑马一窍不通。我固执地给自己选了一匹高大危猛的白马,你却选了一匹又高有瘦的黑马。
其实我也不能算会骑马,在北京郊区曾骑马小跑过几回,马儿温顺的很配合我。我想,旅游景点的马儿都差不多吧,所以还很得意的向宝宝挑战。
上了马,便抓了瞎。那匹马儿简直是虚有其表,任凭我使出浑身解术,它就只能幽雅的散步。眼见宝宝已经领先数米,我发狠猛抽它一鞭,马儿居然旁若无人的狂奔起来。任凭我在马背上哭天喊地,它就是不肯停下来。
我嘴里喊着,宝宝,宝宝,快来救我!
她却在身后爽朗的大笑,不管我的死活。等到马儿累了,自己放慢了脚步。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拿着马鞭追着打她。
宝宝边躲边喊冤枉啊冤枉,谁叫你那么肥,那马本来就工作了一天,累得不想动弹,末了还赶上你这样的客人,它能不气吗?
我生气的蹲在地上大哭,她才慌了神儿,把我搂在怀里安慰,说,宝贝别哭了别哭了,大家都在看你呢,要注意形象啊,我一直在你身后保护你呢。其实那马跑得也不快,你那样的叫法到把它吓了个半死,好了好了,乖乖不哭……
我在宝宝怀里偷偷地笑。
把马还给主人的时候,老板皱着眉把宝宝拉到一旁,还怕我听见故意压低声音,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他说:你女儿胆子真小!
这回轮到我,对着宝宝发青的脸狂笑。
到了晚上,我们挑了一个又大又宽的蒙古包住进去。草原的夜晚真是寒冷无比,因为住的是蒙古包,还必须生火取暖。宝宝细心地为我燃好炉子,倒好热水,把我用被子裹成一团。
我问她,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我都不会生火,如果是一个人来旅游,一定会被冻死。
她包容的拍拍我的脑袋,知道你娇生惯养啊。不过好在你肯陪我吃苦。如果是你一个人来,你就去住草原边上的旅馆了,到是不会冻死,但是你一定看不到这么美丽的草原夜空。
我着急的想要从被窝里跳出来,她说,先把自己弄暖和了再带你看啊。
她几乎是在喂我吃饭,我说,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过分依赖你,会离不开你,会缠住你的。她说,是我先依恋你的,被你缠死也心甘。
她宠着我、惯着我,简直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儿。心里全是幸福的感觉,我宁愿明天不要到来。
吃完饭,她把我弄成粽子一样走出蒙古包。我们在草原上席地而坐,她指着天上的星星发誓,若有天负我,会被这些见证我们爱情的繁星砸死。
这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夜空。繁星像点缀在墨蓝色天空里的钻石,明亮而又璀璨。依在宝宝的怀里,听她对我的信誓旦旦。若真有上苍,请垂怜我爱她之心,祝福我们的爱情,可以长长久久。从那一刻起,我把她的名字刻在了心上,我紧紧地搂住她,悄悄地说:
我爱你……
离别还是会来。
相聚的甜蜜,总是敌不过分离的痛苦。
走的那一天早上,她在床上抱着我哭,她说,珊珊,不要走,留下来。如果可以,我愿常留在她的身边做一阵清风也好,但是,我可以留下吗?
七点半,宝宝坚持送我上了火车。她勉强的笑,下次不要再带这么多行李了,知道吗?傻丫头。
我一直在她面前保持微笑。列车员催她下车,她匆忙地跑到那节车窗下,把手放在玻璃上,眼圈泛红。我一只手迎了过去,然后在车窗上哈气,在上面写着:
不要难过,不要哭。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别过身,肩膀抖动着。我似乎已经习惯不在她眼前掉眼泪,她说我比她坚强,其实,我的泪早在心里流成了海。
火车开始鸣笛,她慌乱的擦干眼泪,转回身,悲伤的望着我。我们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只是一直在车窗上写着叮嘱的话。她哽咽的点头再点头。
火车终于慢慢的启动了……
我微笑的向她摆手,心里却似寒冬般冰冷,快要停止呼吸。我瞪大眼睛,希望眼泪在眼眶里多留几秒钟,我仍然不想,在她面前掉眼泪。
她慢慢地跟着火车走,就像几天前她接我时的情景一般,只是这一次,她的泪汹涌得不能停止。
列车无情地将她的身影拉远,任凭她在后面多么努力的狂奔,我们终于再也看不到对方。泪水模糊了她渐渐微小的身影,我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几分钟后,她再次发来短信:珊珊,才分开便想你。我爱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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