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一天是尹云的生日，林杉出去了。尹云穿上漂亮的衣裙，然后拿起梳妆抬上的“奇迹”，她打开她，放在鼻间。这香气不动声色地进入，融合。是委身于万物的淫荡，也是不沾染一物的纯洁。它犹如一种不断扩散的光环，液体的光芒，可以饮用的光芒。它包含着丧失理智的罪于诱引，甘美的毒素，像令人迷醉的烈酒和鸦片，能创造悒郁的快乐。她涂上它，她知道，林杉喜欢。

 

她放了一张BILLY HOLLIDAY的CD，让暧昧的音乐充满房间。她等待着爱她的女人回来，等待着她将带给她的惊喜。

 

林杉回来了，她买了冰淇淋蛋糕，和一副精巧的银制耳环。

 

她替她带上，她们离得那么近，尹云白皙的脖颈、精巧的下巴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闻到了“奇迹”的味道，这味道让她快要哭出来。然而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失态。她们关了灯，点了蜡烛，倒了红酒。尹云许了愿，林杉问她是什么，她没有回答。她们喝了很多酒，心在摇摆的JAZZ中飘摇着。

 

尹云依在林杉肩头，“奇迹”的馨香再次强烈地袭来，这分明是一场引诱。林杉有点把持不住了，她的将一只手轻轻环住尹云的肩，她微醉的鼻息撩拨着尹云的耳后。尹云轻轻转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快要吻了，她们都清楚，该怎么办？让感觉继续吗？心跳无比之快，该放纵这罪恶的快乐吗？林杉闭上眼睛，将脸轻轻向前移去。她决心再爱一次，暂时忘记她的城，忘记所有，即使会再痛苦她也顾不得了，即使做她的情人，她也是甘心的。

 

快要吻到了，她饮着尹云甘美的呼吸，还有1公分就触到她的芳唇。然而就在这时候，尹云突然推开她。林杉惊醒，尹云已将头转了回去。刚才的那受歌结束了，只剩台下的掌声，像是一种嘲笑。林杉的心突然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仿佛再也捡不回来，它坠落着，无限无限地下坠。尹云打开身边的立灯，坐起身，摸过身边的拐杖，挣扎着站起来。

 

“我不能，不能再背叛他一次，他说过要娶我的。我们不可以……我也不想再伤害你一次……”

 

尹云一边小声地嘟囔着，一边艰难地走向卧室，“我要给城打电话了。”

 

林杉没有扶她，坐在原地不动，彻底傻掉的样子。尹云在卧室打电话，声音很小很温柔。

 

林杉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旋了几圈，还是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冰淇淋蛋糕还没有吃完，在林杉的面前化成一摊惨白而粘稠的液体，像她的爱情一样虚弱无力。林杉强忍着抽泣，她的胸中空虚无物，那种滋味单单用疼痛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