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周末的时候伟明经常来探望她们，有时候会拎一些东西。他时常主动帮忙做一些修理的活。有时候伟明会背尹云下楼，三个人坐在花园里吹着风晒着太阳，吃着冰棍。晚上他照例在尹云打电话的时候陪林杉散步。尹云有时会在窗边偷看这两个人。她很敏感，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喜欢林杉的，她甚至讨厌他的殷勤。她隐隐感到自己的幸福受到了某种威胁。然而，她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卑鄙，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占有林杉？她该有自己的生活才对。如果有个男人真心对她，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当初分手的时候她不是就一直希望林杉能找到一个适合她的好男人吗？可是人总是自私的，当你习惯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爱，你就不希望它会变质，不希望因为第二个人的介入而使它转淡或者消失。她已经习惯于有林杉的陪伴，习惯于她温暖而又恰当的爱的方式。她知道她爱她，而一旦这爱转移了，便不再可能以相同是方式和程度继续。隐隐的妒忌，像胃里多余的酸质使她不适。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对林杉的伤害会有多深。她是那么卑鄙，她原本就不该允许自己走近林杉，几年前就不应该。既然她无法离开城，既然她已习惯他的爱，习惯向他倾诉，习惯他男人的宽阔肩膀和强有力的怀抱，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可是林杉和男人是不同的，她温柔细致，她知道她所需要的一切，她宽厚的柔情像一张暖和细腻的毯子将她轻轻包裹。她的爱像一条清澈的溪水悄无声息地渗进她的内心。她贪婪地索取着。男人的爱粗犷伟岸，女人的爱细致温婉，两种感情完全不同，要想兼而得之是多么奢侈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不可能维持太久。到面临抉择的时候，痛苦便随之而来了。城离开的日子里，他们天天通电话，她把生活中的一切告诉他。她确实已经习惯于对他诉说，如果一天不跟他说点什么，她心里就会不安。她想念他，她害怕自己会忘记了他，害怕自己的对他的感情会一天天淡掉，所以她要自己记住，记住这个跟她恋爱了5、6年的男人。她不愿失去他，不愿因为距离而丢失掉他。然而又遇见林杉以后，林杉成为她在电话里最常提起的一个人。她总对他说起他，她成为她生活的主要。 “老公，林杉今晚做了糖醋鱼，真好吃。林杉的手艺真是长进了许多，她得感谢我的调教呢。

 

……

今天林杉买了竹子，我们家很久没养过竹子了。……

林杉说她今天在菜场买菜的时候跟人家吵架来着，还差点打起来。我说她一定打不过人家，她说那个臭婆娘竟敢上来扯她，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你也想不到吧，她那么文静瘦弱的一个人。……

老公，最近那个顾伟明经常来我们家，我看他一定是爱上林杉了，那么殷勤。他对我？当然也很好，家里男人干的活他都包圆儿了，这叫爱屋及乌。其实林杉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心里怎么想。……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家写真馆拍婚纱照很有一套的。我想你，你快回来。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