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回忆是很磨人的，往往回忆变多，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逐渐“苍老”。所以，我避免刻意地回想往事。

    很佩服那些写下自己爱情故事的拉拉们，可以自由游走在回忆中，才思敏捷、语言流畅。也曾经试图把你和我的故事写成文字，但不出一个小时，耐心全无，精神疲惫。因为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片段，关于你和我的一切一切，在心里都是永恒，我不愿意做出任何删节。而且，很多时候，我发现语言并不能完全表达出内心的感受。

    时至今日，我仍不能静下心来，写半个字。

    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吧？现在每晚靠着你熟睡，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依赖你而活着。不敢想，没有你日子将会怎样？

    前几天，跟你抱怨现在的日子真是一成不变，恋爱的感觉全然消失，于是半开玩笑地说，干脆找个“二公”，寻找一下当年的激情。

    说这话时的我，的确对目前的感情状态感到迷茫，不明白怎么会让自己由一个快乐开心衣食无忧的小姑娘，变成现在成天围着灶台，只会烧饭洗衣精打细算的“大妈”？

    你，的确令我的生活方式改变了很多很多……

    我好想回到以前，哪怕再次为你肝肠寸断，至少还可以感觉到，我们彼此真实地爱着对方。

    亲爱的宝贝，现实的生活难免枯燥乏味，我们的爱情经过了时间的历练，演变成更多的责任和亲情。这也许是必然的规律，也许是人们常说的那句“爱情的升华”。我只知道，这不意味着一场爱情的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夜里，你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紧得我喘不过气，你好久不再这样抱我。你柔柔地在耳边低语：珊，不要跑掉，不要不要我……

    听得见你的气息急促而慌乱，你以最快地速度，说，我爱你。

    就算我们相守至今，你仍无法正面直视我的眼睛，坦然而深情地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你说你羞于启齿，你说爱一个人不用挂在嘴边，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傻瓜，你是不是害怕我真的会去寻找“激情”？

    懂得甜言蜜语的人太多，但你，只有一个。我爱的，不会改变。抱歉，亲爱的，我让你担心了，如果那样的话，对你造成了任何影响，请别往心里去，要相信我们的爱经得起考验，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所以，终于提起勇气写写关于我们的故事，虽然它不那么华丽，不那么曲折，不那么感人，我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你。

    就算是一封长长的“情书”吧。

 

第一章

    离火车进站还有四十分钟，我焦灼地在站台等待。夏末的北京有些许凉意，我四肢冰冷，浑身发抖，也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

    就要见到她了，一个闯入我心扉的女人。

    已经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已经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是的，我心乱如麻。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和很多人一样，对网恋充满偏见。尽管我们互发了照片，尽管在网上我们已经相爱数月，但我仍没有把握，对她，对这段虚无缥缈又违反常理的感情，充满不安。

    至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心情。虽然慌乱却异常的坚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的样子，想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网上的感觉和现实中的总会有差别，从某种程度上讲，“见光死”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即将要见面的她，将会给我的生活掀起巨大的波澜。

    现在想来，还是太年轻的原因，总是不顾后果非常任性。有时也会问自己，换作现在的自己，又将如何？还会去见她吗？还会爱上她吗？可惜，没有很多个“如果”，一旦开始去爱，一切就注定无法停止。

    “开往北京的K274次列车，就要到站了……”

    站台的喇叭很响，震得人心里发慌。我望着列车进站的方向，腿肚子发软。她终于发来短信，简单明了：我穿一身白色，在九号车厢。

当时她也一定很紧张吧，通常情况下，她越是紧张，越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当然，这是以后才发现的规律，当时我却以为她很镇定。

    火车终于缓缓地停下来，令人尖叫的是，停在我面前的那节车厢，刚刚好是第九节。真的没有刻意找好位置等她，当时的我，乱得有点手足无措。人群向外涌，我被迫离车厢越来越远。我着急地看着九号车厢的两个出口，下车的人络绎不绝，盯得我眼睛发麻。她，却迟迟不肯出现。

    我和车厢之间，隔着一道人流，也很想努力挤过去找她，但是，又害怕见到她，心里七上八下。

    终于，她还是出现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见到她的第一眼，所有的心慌不安全体不见，代替它们的是油然而生的幸福感。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笑得很开心。

    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相信宿命。见到你之后，我深信不疑。从那一刻起，我注定逃不开她的生活。

    她也很快的从人群中发现了我，她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径直向我走来。说是“走”还不太贴切，应该是“小跑”吧。走近我时，她却放慢了脚步，很仔细的近乎贪婪地盯着我看，然后她放下行李，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那是她第一次抱我，天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奇妙感觉，我真的感觉双腿发软，如果不是她紧而有力的双臂将我匝得那么紧，我铁定瘫软在地上。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她终于缓缓地松开我。她当时的表情很可爱，像是一个初恋的小女孩般害羞，抱完我后，她甚至不敢再直视我的眼睛，脸上泛着红晕，盯着地面手足无措。

    我笑了，笑着摸摸她的短发，我说：千里迢迢就为了看一头“猪”吗？

    她笑得很好看，飞速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温柔……

    该怎么形容她的样貌呢？短发，剑眉，大眼，长长的睫毛，还有一脸的车道沟。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而且近乎痴迷，直到现在仍然吵着要她给我解药，因为坚信自己是被她下了咒。

前几个星期，去了北京一家有名的拉拉酒吧，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位居然说她是唱豫剧的，还有一位更夸张，是这样形容她的样子的：有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英气。

为此，我嘲笑了她一个星期，连半夜睡醒都会笑出声。

    她，的确长得非常一般，除了那双眼睛可圈可点，说她帅气或者漂亮，都是骗人的。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里，她最美。

记不清楚在网上遇见她的确切时间，好像是在我二十四岁生日的前后几天。以前朋友常开玩笑，说我本命年会命泛桃花，结果我遇见了她。可惜不能算桃花运，她是命里的克星，是我的劫数。

那个时候，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我发现自己竟然喜欢我最要好的女朋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苦闷，无缘无故地对那个朋友乱发脾气，想克制自己对她的幻想，以粗暴的方式逃避自己内心的恐惧。朋友被我气哭过很多回，她到现在可能也不能明白，那段时间我的“无理取闹”吧。

于是我在网上寻求某种“安慰”，我搜索“女同性恋”这个词，网页居然拉出一大堆相关的网站。挑选了一个叫做“梦缘”的拉拉网站。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所谓“拉拉“的真正涵义。

然后，我认识了她，我的宝宝，应该算是一种必然。

网恋这一段，我不打算浓妆重抹的描绘，和很多网恋一样，我们也并不能免俗，而且那一段相对于我们以后的发展，简直不能算做精彩。

当然，我感谢网络的存在，否则我不可能认识她，更不可能深刻的认识自己。也许还会继续痛苦的徘徊，也许会慢慢的纠正自己，也许的也许，我已嫁作人妇。

我们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网恋，其间用了半个月飞速的相爱，半个月彷徨猜度，半个月闹分手。这一个半月对我来说，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当然，我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从头到尾她的猛烈追求简直让人无法招架。后来她回忆说，那段时间，她大概疯了。

没错，她的确是疯了。以一个已婚拉拉来说，以一个三十二的女人来说，她疯狂地没有理智，何况她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更何况她在内蒙古，我在北京。

我从来不歧视已婚人士，但已婚的人，多少经过情感的历练，应该较为成熟。作为一个母亲，考虑问题更是以孩子为出发点。

她说，她还是不够成熟，当时爱我的心超越了一切，连儿子的问题也被忽略了。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要求来北京见我，这一见，双方都无法自拔。

我们今后的路，可想而知，这是后话。

其实“已婚”这个词，并没有那么可怕，但却是一道很难逾越的屏障。

爱本身无错，心里虽然有愧，虽然忐忑，虽然痛苦，但还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彼此拉近。也许，这样的相爱多少有些不道德。

   

离开火车站，打了辆出租，带她去我家附近的一个宾馆落脚。当时，我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因为刚开始工作，没有完全的自立。

一路上，我兴奋地向她介绍着北京，好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导游”，满腔热情。

她一直偷偷地看我，很少说话。当我的眼神与她的交会时，她又及时地避开，把头偏向窗外，真是害羞的可爱。这与她在网上的表现大大不同，网上的她是个直接果断的女人，见了面，如此腼腆和少言寡语，到叫我有些始料未及。

相反地，我的主动也让自己吃惊。或许是因为见到她以后，就莫名其妙地有种踏实感吧。我悄悄地拉过她的手，放在我的腿上摩娑，她紧张地看着前面的司机，然后，一点一点的从我的手心里把她的手抽走

她的脸上很快出现了红晕，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红晕更深。

目的地就快到了，在我跟司机嘱咐停车地点时，趁她不备，我抓过她的手，轻而快的吻了一下。她惊得差点跳起来，然后羞愤交加的瞪了我一眼。没办法，到现在我仍喜欢偶尔这样逗逗她。

我订的房间在二楼的最东边，房间里只剩我俩独处时，才感觉到她的放松。

她倒在床上，有些疲惫，毕竟长途跋涉坐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不累才怪。站在窗边，掏出手机给单位领导打了个电话，谎称生病，获准休息一天。因为那天是周五，我想和她好好度过周末这不到三天的光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绕到我的身后，身体贴得我很近很近，吓了我一跳，欲转身，她猛地从背后搂住我，几乎让人窒息。

过了很久，她把头放在我的肩上，略带责备：

“原来你是个谎话精，骗了多少女孩子？”

“也不知道是谁害我说谎，还有脸说！”我转过身，让自己完全依在她的怀里，“我只知道，我被一个老女人给骗了……”

“你呀……”她抚摸着我的后背，那么温柔，“小妖精……”我在她怀里悄悄地笑。

我以为她会吻我，但是没有。她抱了我好一会儿，终于松开手。然后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居然开始闭目养神？不知道她是真的坐怀不乱，还是我的魅力不够。当然，我是一个骨子里相当保守的人，并不能接受时下很多年轻人搞一夜情，或者见了面，开了房，就一定要发生关系。但是……我很想吻她。

难道她就不想吻我吗？我脑门发热，心跳加速。

我挪到床边，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微微抖动的睫毛，好一阵子，我们无语。我一直盯着她，她真的可以如此镇定吗？我并不是一个主动表达爱意的人，至少在认识她以前。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她轻轻地挣扎，并没有逃开。抬起另一只手抚弄她的头发，明显感到她的呼吸急促，但她固执地不肯睁开双眼。我慢慢地凑近她，俯下身，额头与她的相抵。然后……

我吻了她……

没错，是我先吻她的，虽然不可思议，但当时的确有股强烈地冲动。她大概是吓坏了，本能地向后仰，想要躲开我的唇。我睁开眼，抬起头，看到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很慌乱的眼神，她的嘴唇在颤动，似乎有话要说。

我笑了，用手指点点她的唇，然后轻轻地轻轻地用指尖在上面滑动。

“别怕，好吗？”鬼知道，我中了什么邪！

我重又吻了回去，这一回用了很长的时间。她的唇，在我的“挑逗”下终于有了回应，但是很笨拙。她像是初吻一般，简直有点乱七八糟，当我试图用舌滑进她的嘴唇时，她用“门牙”封住了我的“进攻”。更糟的是，当我仍想继续时，我们的牙齿居然碰到了一块？！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着她涨红的脸，害羞的眼神，笑得乐不可支。我断断续续地问：

“原来你不会接吻！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初吻，我不信！”

是啊，有谁相信已婚的她，没被吻过？

她好像被我激怒了，坐起来，生硬地把我拉到床上按倒，用身体压住我，双目灼灼地凝视我，声音低而有力：

“你就是个折磨人的小混蛋！”

我笑着刚想回嘴，却被她强有力地用嘴封住。这是她第一次吻我，狂野、霸道……生硬！她的接吻技巧简直糟得不能再糟。

我试图挣脱，但她的力气好大，嘴唇被她吻得很痛，她的舌头快伸进我的喉咙了！窒息，我当时一定特别狼狈。

好不容易，她放开了我，我真后悔，干嘛要“勾引”她呢？

“要出人命了，老东西！”我埋怨她，“不会接吻，也别破罐儿破摔啊！”

“你……”她大概快被我气晕了。

然后，她叹了口气，很怪异的表情。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傻瓜！”我靠近她，点点她的鼻子，“可以慢慢改进嘛！再说，不喜欢也晚了，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她动情地搂住我。

“我就是这么笨，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心疼你。”

“没关系，我心疼你好了。”我把头埋进她的胸口。真的从来不会对一个人产生依赖的感觉，但依在她的怀抱里，就会莫名的心安，似乎找到了归属。无以伦比的奇妙感觉，这就是命运吧。

她又想俯下身吻我，我笑着跳开她的怀抱，捂住嘴：

“还肿着呢！现在不要，好不好？”

她微笑着摇头，温柔地看我。

“还有啊，你真的没被人吻过？”我好奇地继续追问。

她避开我的眼睛，巧妙地转换话题：“带我出去转转吧，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我会不能自制。”

 

有她在的地方，到处都是阳光。小学毕业后，我就未曾感觉过，生活的这座城市阳光明媚，严重的空气污染，让北京的天空，长期被灰色笼罩，站在高处眺望整座北京城，更像是小说中早期的伦敦，只能看见雾色一片。但是那一天，北京显得格外美丽，空气似乎也变得异常清新。拥挤的街道，穿梭的车流，忙碌的人群，也显得分外可爱。

带她去了王府井，算是北京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挽着她的手臂，喋喋不休地作着蹩脚的“导游”。她却一直笑眯眯地看我，眼里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温柔。

我说，别老是看我呀，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她说，来北京不是为了看这些，只是为了看我。

我一直欢快地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好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我完全沉浸在幸福里，不能自抑。她的一个微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牵扯住我的每一根神经。

不是没有恋爱过，不是没被追求过，也曾爱过一个男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我的心房装满了幸福。她身上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吸盘，牢牢的牵引着我。我不能不爱她，不能不想她，不能不怜惜她，即使她是个女人，和我一样都是女人。

我应该是个天生就不爱多想的人，妈妈总说我的心眼太宽，也许是因为从小没吃过苦，排行又是最小的原因。所以认识我的朋友都说，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因为太乐观，因为太开朗。

所以，不愿多想我和她的性别问题，刻意忽略“同性恋”这个字眼儿，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只想好好地享受此刻，上天赐给我的快乐。

是的，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未来，我感激生活，我活得没有现实。

她似乎也和我一样享受着幸福，只是眉宇之间，总会浮现些许藏不住的哀伤。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早就隐隐地感到恐惧了吧，幸福来得太快，往往稍纵既逝。而我，一个不经世事的傻瓜，天真地、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爱。

虽然是夏末，中午的阳光一样可以灼伤肌肤。我拉她进了新东安，地下一层有家星巴克。本想让她歇歇脚，品尝一下浓郁的异国咖啡，但是她说，过不惯这种“小资”的生活。她真的是很固执。

我说，那陪我看场电影总可以吧？她高兴地应允。影城同时上映四五部电影，我惊喜地发现，那天居然正在上映一部经典电影《新娘不是我》。

我问她看过没有，她摇头说自己是影盲。我说我很喜欢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笑起来嘴很大，但是看起来很舒服，影片的主题音乐也非常好听。

她点头说，好，都随你。

买了一大包爆米花，这是我看电影时的习惯。她疼惜地用手轻拍我的额头，叫我小姑娘。

因为是周五，又是中午，影院里的人很少，她选了最后一排坐下，大概是不想被别人打搅。我怀抱着大包的爆米花，开始兴致勃勃地发表影片评论。灯渐渐暗了，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她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轻语：

“累不累？你的嘴？它已经工作了一上午了，小东西。”

我不好意思地偷笑。

她大概记不住《新娘不是我》的故事情节，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发现，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尽管是在黑黑的影院里，我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炯炯有神地目光，一直盯着我的脸。她其实是个很害羞的女人，只有在黑暗里才敢直视我，而且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我侧过头，叫她注意看电影屏幕，她的呼吸急促，脸已经离我非常之近。我感觉到她口中呼出的热气，全身像是被火点燃般燥热难耐。

“珊……”她唤我的名字。

“嗯？”我的呼吸都乱了，全身苏软，动摊不得。

“珊……珊……珊……”她唤个不停，脸颊贴着我的。我把头放在她肩上，一直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她握着我的手，不停的摩娑。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我的心狂跳不止。

我们就这样一直相互抚摸着，仿佛这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个。

她说她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刻，我们相互依靠的温馨。

电影终于演完了，灯亮起的一瞬间，她轻轻的推开我，涨红着脸说：
    “可以早点回去吗？”

 

回到宾馆，她再次狂野地吻我，她抱得我那么紧，生怕我从她身边溜走。很久之后，她缓缓地松开我，极力克制自己再继续，她轻喘着，声音颤抖：

“珊，我不可以要你。我怕伤害你……”

从背后抱住她。

“只要你搂着我就够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知道她怕给不了我未来，但心里仍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有未来吧。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场春梦，我宁愿永不醒来。

我甩甩头，故作轻松。“你累了一天，去洗个澡吧。”

她的克制力真的是很好，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可以克制对我的情欲。夜里，我几乎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她怀里，她也总能在最后关头，适时地停止。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一夜无梦。她又在盯着我看。我笑着说，别看了，我怕你那坚强的意志力迟早被我摧毁。

下午，我们去了民族园。我大声地笑，快乐的游玩，不时偷偷藏起来让她着急，我喜欢她急切的唤我的名字，因为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失去我。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黑夜来临，明天她就要离开，回到属于她的城市，何时再见，我们都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未来对于我们像是一个未知的黑洞，阴冷而又看不到尽头。

夜已深沉，她，却迟迟不肯入睡。屋子里昨日的温馨荡然无存。我坐在床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她坐在沙发上点起了香烟。说实话，我讨厌她吸烟的样子，颓废而恍惚。

“不要抽了！”在她欲要燃起第二支的时候，我夺过她手中的烟，“你……”看着她伤心的眼睛，我欲言又止，我的心在疼。坐在她的腿上，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宝宝……”我习惯这样叫她，“宝宝……记住我现在的样子、我的声音，记住此刻我曾这样抱过你、依恋你，我怕你忘记这一切。”

她猛得推开我，我看见她哭红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我却还未察觉，她个性里的脆弱。她的声音抖动着，眼波流动：

“我就知道不该来见你！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她用力地擦干眼泪，夺门而出。我呆立在原地，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果真有月老吗？世界上幸福的爱情是不是太多？是不是连爱情也要保持生态平衡？总要有人欢笑，有人悲伤。难道我们的爱情，悲伤不幸的是主题？

半个小时以后，她回来了。眼睛哭得红而肿，手里提着一个口袋，里面有两厅啤酒。

“不要劝我，而且只有两厅啤酒，我是喝不醉的。”她甚至不再抬眼看我。很快地，她已有醉意。我还能如何？我只是静静地看她喝完，看她迷离地注视我，看她嘴角浮现的苦笑。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她拍拍床沿，让我靠她而坐。

“珊珊……为我唱首歌吧。”这是我为她第二次唱《我愿意》，第一次是隔着电话线。她说她迷恋我的歌声。我是真的愿意为她被放逐到天际，只为换回多一秒在她怀里的停留。

第二天还是会来，离别在即。我们都故作轻松。在送她去火车站的途中，我给她讲了很多小时候闹的笑话，她一直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忧伤。

送她进了车站，等车的时候，换她说话给我听。我已经不能再伪装自己。

我说，让我送你进站吧，我想看着你离开。她肯定地拒绝了我。轮到她检票了，转回头，对着我勉强的笑，答应过我不哭的，对不？

我狠狠地点头，极力克制眼泪夺眶而出。她站在检票口的另一端，久久地不肯离去。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只有几步之遥，却似千山万水般难以跨越。她终于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而我守住了第一个承诺，在她消失在人海之前，未流过一滴眼泪。我够坚强吗？不是的，只是不想让她更加难过。

回家的路上，我的泪如决醍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离别。

她发来短信，依旧简短：珊，不要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