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打扮得很随意的张艾嘉，我很难用演员或者导演来对她进行单一的定义。

　　罩着金马“影后”的光环，她却说曾经扮演的角色没有一个让自己满意―――谈吐间轻描淡写，没有丝毫恋意。初掌执筒的她，作品也不留丝毫青涩的痕迹。她曾经与侯孝贤、杨德昌这样的“灵魂”导演有过精彩的合作，如今又培育出刘若英、李心洁这样的“特质 
 
 
  
 
 
”演员。她也唱过歌，那首《爱的代价》被无数红男绿女闭着眼睛唱了十几年仍不知疲倦。如今已年逾50岁的张艾嘉，虽被黄?誉为台湾的“众人教母”，却依旧有着普通人的烦恼，挣扎于事业和家庭带来的双重矛盾中。

　　张艾嘉的思维是清晰而理性的，她身上带着一种典型的知性女子的气质。我们的交流亲密而酣畅，相比之下似乎连《20 30 40》在北京上映的新闻本身都不那么重要了。

　　《20 30 40》

　　导演：张艾嘉

　　主演：刘若英、李心洁、梁家辉、黄秋生、任贤齐、张艾嘉上映：2004年12月3日(北京地区)

　　由香港转飞台北的班机上，30岁出头的空姐想想和她的同事正聊着感情生活，想想夹在两个男友之间难以取舍―――一个是成熟的医生，可惜是有妇之夫；一个是年轻单身的录音师，可惜不够成熟。

　　同时，40岁出头的Lily也在那一班飞机上，她和丈夫与17岁的女儿一起出国观光回来。这班飞机上还有20岁的小洁，这是小洁第一次单独旅行，她来到台湾，想在台湾实现当歌手的梦想。

　　于是，这3个女人的感情物语就在这个城市开始蔓延开来……

　　虽然30岁的想想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但她却念念不忘前男友，他们说好了都不结婚的；而忙着花店生意的Lily原本有着幸福的家庭生活，但在一次送花到客人家时，却目睹了一件让她的世界彻底破碎的秘密，也导致了她的离婚。

　　至于来自马来西亚的小洁和从香港来的依童，两人想要一起成为新人歌手，两个人相依为命，却必须一起面对渺茫的未来和朦胧的亲密欲望……

　　《20 30 40》：女性独立的代价往往是回忆和孤独

　　新京报：《20 30 40》今天起要正式在北京地区上映了，对票房成绩有期待吗？怕不怕赔钱？

　　张艾嘉：如果我的电影一直在赔钱，那我现在也一定不会再拍电影了。《203040》的投资方都说赚到钱了呢。我拍的片子可能只有《想飞》票房惨淡―――但它的录影带也卖得不错。

　　新京报：这部电影的拍摄初衷是什么？

　　张艾嘉：开始是刘若英约我和李心洁，想三人一起出一张唱片。大家凑在一起时，我突发兴致让她们每人写一个故事给我，我想看看能不能拍成一部电影。结果她们回去真的很认真地每人写了三四个故事，结果就促成了这件事。

　　新京报：在这部影片中，你们三人扮演的女性看似独立，却很难做到彻底释怀。

　　张艾嘉：每一段故事都没有真正意义系慕峋帧?lt;br>

　　刘若英最后看似找到真爱，其实谁也不知道她与那个男人会不会有幸福。女人的独立是因为会有比较多的幻想，不想把一生都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而代价往往就是回忆和孤独。

　　新京报：在《20 30 40》里，李心洁与杨琦有一场很暧昧的戏；你以前的作品《心动》中，莫文蔚对梁咏琪的感情也非常复杂，是你偏好这类表现女性之间亲密关系的题材吗？

　　张艾嘉：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有女性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朦胧的感情要早于男孩子，我在成长过程中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也蛮珍惜的。后来我们都会结婚生子，这种情感也不会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任何影响。以后我可能还会拍关于女同性恋的电影，我会着重讲故事，不会加入我的态度―――我们现在还没有学会用平常心去看待这样一种特别的关系。

　　《吴清源》：“母亲”是我认为最难扮演的角色

　　新京报：为什么会接拍田壮壮导演的电影《吴清源》？

　　张艾嘉：之前我对田壮壮的了解都是来自于报道和朋友的口碑，在香港放《小城之春》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想象中的他是一个不言不语、酷得像王家卫的导演。但实际他是一个很幽默、亲切而且健谈的人。现在大家的野心和企图心很强，但田壮壮却是难得的诚恳之人，所以当他邀请我出演吴清源的母亲时，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新京报：你接演的另一部电影《海南鸡饭》也是扮演一位母亲。

　　张艾嘉：母亲是我认为最难扮演的角色，没做母亲时你只能尽量模仿，做了母亲之后你才明白母亲的牵挂是一辈子的，我现在还在学习。

　　闺中密友：奇怪，我带出的女艺人总与我很像

　　新京报：你一手捧红了刘若英和李心洁，你觉得她俩有什么不同？

　　张艾嘉：我从没想过当经纪人，大家能遇到一起就是缘分，我们在一起是合作的关系，不存在“捧”人的概念，只是我的经验会比她们多一些，比较清楚每个人应该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她的个性一定是有影响的。刘若英的妈妈和姐姐都很漂亮，她的外婆也是很能干的女人。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丑小鸭，没有自信，孤独安静。她刚出道时缺乏自信，但现在很独立，当她的自信焕发出来之后，她的潜力是很大的，她很可能去做幕后工作。

　　李心洁是从马来西亚乡下来的小女孩，刚入行时满脑子都是明星梦，不停谈恋爱――与《203040》里她扮演的角色差不多。而刘若英很理智，她曾对我说，虽然我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结婚狂”，但我心里清楚，像我这样终年四处奔波的工作，有谁敢娶我做老婆？

　　新京报：我觉得在某些方面她们的气质与你很相像。

　　张艾嘉：我很奇怪总有人说我带出的女艺人与我很像，最早我带吴倩莲的时候就有人这么说了……可能是因为我总给她们讲人生大道理，这些东西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吧？但我们的个性都各不相同，过着各自的生活。

　　新京报：如何评价她们在表演方面的能力？

　　张艾嘉：刘若英的表演已日趋成熟，像她演出的舞台剧《半生缘》就非常精彩。心洁经验稍有不足，表演很不稳定，选不对角色的话会很容易迷失。从她演过的电影来看，恐怖片比较适合她。目前我还是把她当成新人来对待。

　　工作生活：我后悔当初把罗大佑带进娱乐圈

　　新京报：从演员到导演，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张艾嘉：没有太多的变化，脾气还是很火爆，在拍摄现场只要我眉头一皱就没有人敢靠近我。我对自己曾经扮演的角色都不满意，所以就决定做导演。我的命其实没那么好，我是一个敢在伤口上撒盐的人，很喜欢逆境。现在回过头去看，我过了一个很精彩的人生，该有的冲动，犯过的错都享受过了。女人在电影圈很难混的，我需要让自己呼吸的时间。现在我很喜欢过平淡的日子，但要我放弃电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总是自我矛盾，把自己搞得很累。

　　新京报：那你的成就会不会让你的先生感到有压力？

　　张艾嘉：我先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名女人，他只当我是太太。

　　新京报：之前在网络上广为流传一篇你与罗大佑曾经结婚、离婚的自述体文章。

　　张艾嘉：我很生气，网络真是太可怕了，我和罗大佑之间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呀。罗大佑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天生音乐家，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他带进娱乐圈(笑)。我一直希望他能把才华专心用在音乐上，也算是我的一种祝福。目前我们仍有联系，已成了多年的老友了。孙琳琳/文 徐万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