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08-31 20:04:00 编辑:深秋小屋 字体: 大|中|小】
作者:深秋小屋dongdong
第九章
她们竟选择了同一个地点――玫瑰园酒吧。无论她们怎样地逃遁,怎样地挖掘各自所有的理由,去证明这一个父辈残留下来的强劲的宿怨情仇的一点点一丝丝一些些可以被化解的余地。但是,无论如何,她,田苜,和她田茜,是一定要被命运推向最终充满杀机的复仇的悬崖顶上的。即使她们互相都已积存了千个万个决议放弃这个报仇的籍由,但当她们回头又去面对已逝的血淋淋的亲情时,她们那一颗与生俱来的血缘之心,也丝毫不会放过对她们各自良心上的谴责!
而现在,好似那个冷酷的上帝便是通过这层苍白无力、平乏脆弱的良心谴责来刻意地把她们摆进了这一个再也无法逃脱的机关!整个鹿都城市有一千家大大小小的酒吧,为什么她们最终还是选中了这千分之一的概率?这除了是上帝无情的指令,是地下的亲人急于复仇的显灵之外,还隐藏了一种躲在两人内心深处的什么样的力量呢?或许,在今晚,在她们手里的这把枪口上,才能找到某个答案了,因为,过了今晚,所有漂浮于两人之间的答案都将会在瞬间烟消云散。
玫瑰园酒吧是一个长方形的酒吧。酒吧很暗,只在空间不大的两侧墙壁上折射出一道道玫瑰色的暗红灯光,那是墙壁上两排玫瑰花型的壁灯所发出的光芒,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别处有更亮的灯光照明过来了。也许是还没到饮酒时间,来酒吧喝酒的人寥寥无几。
两人不约而同在左侧的一张桌子旁对坐了下来,桌上摆着一个插有新鲜玫瑰花的高脚花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她们要喝点什么。这里所有的服务生都穿着暗红玫瑰色的工作服,与那些玫瑰色的灯光溶成一体,让人好象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玫瑰世界里。
田苜拿过菜单,随意地翻阅着饮料一栏。
“来两杯红葡萄酒。”田茜说道。
田苜放下菜单,微笑道:“怎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嗜酒了?”
她眼前浮现出几天前她在这个酒吧里认识的一个女生的情景。
“就今晚。”田茜耸耸肩。
“你要改变自己不喝烈酒的原则?” 田茜晃了晃头:“你知道,我一向是个毫无定所的人。”
“我是怕你会喝醉。”田苜淡淡地微笑道。
“那又怎样?”
“那样子弹会打偏。”
这是今晚两人之间第一句切实到关键问题的话语。
一阵沉默。
服务生端上了红酒。
田茜举起酒杯对田苜说道:“我可不是为了饶恕你,论枪法我不及你,喝酒更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这辈子的确杀过人。做个醉鬼下地狱总比清醒着尝煎油锅的滋味好。”
说毕,田茜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她想起在去年圣诞节,她和阿祥在幽灵酒吧喝酒时,也这样大口地喝过酒,但那次喝的是啤酒,至今回味起来却有一种很甜的味道。那味道从心底里升腾而起,带着一丝甜蜜的酒味儿,像田茜年少时在鼓浪屿的海滩上与老笨伯一起抓爬上沙滩的小海蟹,当时,海风吹在她的脸蛋上就有那种类似的甜蜜蜜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的海风是甜的,但从此以后,她写的文章中所有的海风都是甜的。田苜说她是通感发生错误,但她真的是喜欢这样写。和阿祥在一起是她永生难忘的日子,或许,在今夜过后,便成了她整个短暂生命历史中最温馨的一页了,只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把它写成小说,不然,活着的人还可以看一看属于她田茜的美好瞬间了。
田苜呷了一口酒,她始终保持着脸上那一丝淡淡的、似乎具有某种由天生而来再经过后天各种自我内心磨练形成的、讽刺意味般的微笑,一般人或许会对这种微笑望而却步,只有田茜不会在乎这种很具有挑畔性的笑容。因为,从小到大,她们俩是彼此最深解彼此的人了。
田苜知道,今晚无论她和田茜怎样地磨蹭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寻找最后的出路,摆在两人面前的无非还是生死一战!她放下酒杯,小心翼翼地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然后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田茜脸上有何反应。
田茜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有许无奈地说道:“你真是报仇心切呀!”
“我这是速战速决,老笨伯教的。”
提起老笨伯,田苜和田茜心里都不免撩起一股忧伤,特别是田茜,她马上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是最不合格的,老笨伯对我可要伤心失望死了!”
田苜看了看田茜的表情,从小到大,她和田茜的性格正好是相反型的。田茜外露,有什么想法和感受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而她,有什么心事都通通藏在心里面。但她喜欢看田茜每次无论忧伤还是快乐所表露出来的表情,因为它是那么真实、那么单纯、那么毫无设防;又那么亲切、那么生动、那么富有大胆的自我释放。这些,都是她田苜可望不可及的。然而,在她潜意识当中总有一种担心,她担心田茜这样几乎一览无余地全身心地投向老笨伯,这样孩子气地依赖他、信赖他、崇拜他,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什么后果?她田苜自己也不知道,而当她无法明确一件事情时,她是绝对不会贸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即使是在关键时刻,即使面对的是她最信赖的人。所以,她只是继续喝酒,并且把手枪放到了那个玫瑰花瓶的阴影一面。
“唉――真是没办法。” 田茜叹着气,也把手枪拿了出来。
枪都摆到了桌子上了,似乎再也无法逃避什么了。两人若有所思地喝着酒,没有说什么话。似乎此时此刻,二十年前的那些血淋淋的肉体又复活了起来,他们一个个从地狱爬出来,从时间隧道里钻出来,来到两人的身边,围绕着她们又哭又闹,纠缠着她们一定要为他们早已腐烂不堪的躯体报仇雪恨。
“你爸爸杀了我爸爸!” 田茜终于被压抑在心头的悲愤冲破了对田苜深厚感情的最后防线,怨语如一道刺人的刀光,直射向田苜。
田苜看着田茜,冷静地环抱着手臂:“是你爸爸先杀了我妈妈。”
“没有!”田茜的双眼满含愤恨和无奈,她心里明白,对于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她怎么能真实地知晓?但是,这一切似乎又太残酷了,它残酷地保存了所有罪恶往事的真实存在!那些照片,那些可恶的照片!如果没有它们的罪证,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不想相信,不愿相信这些事情所发生的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她情愿自己是被大海遗弃的孩子,情愿自己和田苜从来不曾认识,也不要走到今天这个相互残杀,为自己双亲报仇的局面啊!眼泪从田茜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像两道蜿蜒的小溪,楚楚可怜地在地平线尽头缓缓爬淌。
“你看看你的手枪里有几颗子弹,你不要忘了,你的射击分数比我小整整三十分呢!”田苜用一种平时在她们训练室里受训时的口吻对田茜说道。
如果田茜此时是很平静的话,她完全能够细心体会到田苜心里其实比她还要难受。但是,现在田茜已经被泪水淹没了一切。泪水把她的视线遮挡了起来,让她更加看不清田苜脸上那一层阴郁深重的悲哀。她“嚯”地站起来,整个身体倾向田苜,愤怒而又低沉地说道:“你――简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你现在才知道吗?”田苜把身子靠向椅背,很刻意地舒展着自己。这个动作令情绪激愤的田茜更加怒火冲天。她慢慢坐回到椅子里,紧紧地瞠视着田苜。
田苜也看着她,但她没有愤怒,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一点儿报仇的冲动。她只是感到悲伤,一种深刻而痛彻心扉的悲伤。她觉得这一刻,田茜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仇人,对她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面前这个朝夕相处的形同亲人的小姐妹,已经对她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攻击性。她不禁闭上了眼睛,感到命运已经到了尽头,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将无法补救而残酷地发生!她想,这样也好,至少彼此可以对死去的双亲有个交代。如果非要做出重大的牺牲来作为补偿的话,那就让她来吧。她感到田茜那股新生出来的复仇力量越来越强地逼近她,于是,她睁开眼。
她猛地看到田茜正拿枪对准着她。
有一刻,田苜感到自己是在梦境里,随着轻捷的云雾向远方飘去,她的身体轻轻贴在一个似田茜又非田茜的女孩身上,奇妙的感觉又如电流般通过全身……她还是马上把自己的意识调整过来,拿起搁在花瓶阴影里的手枪,本能地对准田茜。 田茜拿枪的手在猛烈地晃动,她在愤怒,在燃烧,在哭泣,在仇恨。这使她一时间无法进入到报仇状态。
田苜轻轻地伸出左手,把田茜的枪扳正一点,继续微笑道:“放松一点,你自己也说过的,杀人你还是有点经验的。”
她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会对她和田茜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或许,在她内心当中,她急切希望尽快结束这段难以忍受的时间。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对她对田茜都有利的事也只有这一件了。或许,尽快结束痛苦真是现在最佳办法。因为她们别无选择。
“你要怎样解决?”她继续这样生硬地冷冷地问道。
“我不会让你感到不公平的!”田茜忿忿道。
“好啊,那我们就同时进行吧。”
田茜没有接话,她继续端着枪对准着田苜。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那些照片上血淋淋的枪杀镜头以及很久以前她和田苜去爬大佛山的情景。她在挣扎着,矛盾着。
田苜仔细地看了看田茜的枪,确定枪上装了消声器后,说道:“我数三下,我们一起开枪。”
这里的灯光很暗,没有人发现她们正举着枪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
“一。”田苜轻声数了起来。
“二。”
“三。”
“喀卡。”两人的手枪同时转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田苜微微吐了一口气,她感到今晚对手枪持有一种恐惧感。或许,她想到自己的双亲就是被枪射死的。然而,她看到田茜也什么都没做,还是那样持着手枪,凝视着她。
“为什么不开枪!”田茜问道,语气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什么更深刻的意味。
“你在作弊。”田苜摆出一副白无聊懒的样子,“我看得重新来。”
“是的。”田茜低低地说道,“我希望这次对我的爸爸妈妈来说是最好的期待!”
田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田茜,她明白,今晚手里的这把枪是作为一件特殊的工具来重新安排两人之间二十年的关系。现在,她们之间只能存在仇恨了。
“一。”田苜重新喊道。
“二……”
当发出第三声口令时,两人的枪仍然发出轻微的“喀卡”声――什么都没发生。
“你在玩游戏吗?”田苜听到自己这样问道。她开始越来越害怕手里的这把枪,她忍不住告诫自己,要镇定下来,经过了那么多枪林弹雨的大场面,怎可以就输在这里!
田茜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为父母亲报仇,总觉得每次在扳动扳手的一刹那间,整颗心就倒提了起来,她感到复仇的怒火在燃烧,可就是害怕瞄准田苜射击。老天!要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田苜,而是其他任何不搭界的人――不论是慈善的老人还是可爱的婴儿,只要不是田苜,她都可以战胜自己去开枪啊!可是…… 她听到田苜又对她说道要重新开始。上帝!魔鬼!这简直比一刀一刀割自己的肉还难受啊!
当田茜听见田苜说完最后一个“三”时,她第三次扳动了手枪。
她没感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疼痛,只是觉得靠近枪筒处的指头有一股传递来的热。她看到田苜微笑着看着她,脸色有点苍白,手里的枪仍然握着。
猛然,她惊觉到,自己发枪了!那颗装在枪管里唯一的子弹,那颗该死的子弹,它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手枪!田苜,田苜怎么样了?没事吧!她睁大双眼盯着田苜,希望那颗子弹没有射中她。但是!她看到血从田苜的嘴角流了出来,她开始惊慌了起来,她想,或许是那颗子弹片擦到了田苜,田苜会很快用手把血抹掉,然后不以为然地笑她枪法差劲。但是!田苜的嘴角还是在流血!
起先,那血像一丝细细的丝线,后来那血像倒翻的红葡萄酒,直泻而出,最后,那血就如同一条决堤的红色河流,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哗――” 田苜的手枪掉在了地上,田苜也随之倒了下去。
“jojo!”田茜扔下手里的枪,扑到田苜身边。
“jojo,你怎么样了?jojo!”田茜疯狂地在田苜身上寻找着伤口,伤口在哪儿?伤口在哪儿?但是,到处都是血!田苜像被淹没在血液里一样,血从她身上向四处溢流,如无数道细小的红色河流向各个方向流淌。
“jojo!jojo!你说话啊!”田茜声音颤抖着,“jojo,你怎么样了!”
田苜瞪着眼睛,她的全身都好象被血捆绑缠绕住了,她僵直着身体,依稀有轻微的呼吸声轻吐而出。
“小茜。”田苜轻轻说道,“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田茜泪流满面,一个劲地向田苜道歉,极度的恐惧让她根本没法有清醒地意识去理解田苜垂死的话语,她抱住田苜哭起来,“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我不是有意的!你疼不疼?我送你去医院!”
“小茜,听我说。”田苜的头柔弱地靠在田茜的手臂上,血很快把田茜的手臂染红了,“不要怕,你会没事的。知道吗?你会没事的。”
“jojo,jojo!你别再流血了――酒保,快来啊!”田茜用手拼命地擦田苜脸上的血,但血还是无声无息地往外流。
“听我说!”突然,田苜不知哪来一股力量,一把紧紧抓住了田茜,她瞪大着眼睛,艰难急促地说道,“不要太相信老笨伯的话,不要太相信!好吗?你要学会独立!相信我……相信我……”
接着,田苜微笑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对她说了声:“你这可爱的小懒猫……”便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再也不出声了。
血,像酒杯里的红葡萄酒,又像这酒吧里的灯光,把田苜笼罩在一片玫瑰花似的幽柔氛围当中,既温馨又凝重,既鬼魅又安详。
田茜把田苜的双眼合上。现在,田苜可以安静地睡觉了,她总算比她先挣脱了上辈们留给她们的苦海了。现在,只剩下她田茜一个了!孤零零的一个!她颤抖地站立起来,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田苜,恐惧在她心里像一千双爪子疯狂地撕扯着她的心脏。她感到体内的血液在随着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并一个劲地涌向头顶。突然,她发现老笨伯正站在她身后,门口还有几个警察在交谈。
“小茜,跟老马回去,他在车里等你。”田豪对她说道。
田茜迷茫地看着他,她真想扑到亲爱的老笨伯身上大哭一场,想能在老笨伯那里找到一点什么真实的东西、真实的意义,她不知道这时应该怎么做才好,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可是……可是……jojo……”她语无伦次地低语着。
田豪走上前,拍了拍田茜的肩膀,低沉地说道:“我知道,现在警察先要处理一下现场,等会儿我就会把小苜带回家去。”
他看到田茜投来一道狐疑的目光,便解释道:“这是我们家族的私事,我决不会让外人来干涉的。警察是我买通的,他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好给酒吧有个交代。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快回去吧,你一定累了,去好好休息一下。”
田茜盯着田豪,似乎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她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抓住田豪:“告诉我,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田豪的眼睛从镜片后掠过一道锐利的光。
但此时,田茜已无法再用往常那种写作的细密观察,看出那道可致人于死地的眼光。
“告诉我……jojo……jojo她……死了吗?”田茜终于吐出了“死”这个字。她全身颤抖地更厉害了。
“是的,亲爱的,”田豪回答她,“我也很难过,但你是胜利者,我为你的枪法有明显提高而高兴。”
说毕,他悄悄地拿出一把崭新的小型手枪,递到田茜手里:“拿着,以后就用这把枪。”
田茜犹豫不决地接过手枪,向门口走去。门口那几个警察正聚在一起谈话,看到她后,都毫无表情地向一旁闪去,给她让道。 老马已在车里等了她很久了,一看到她,便马上下车给她开门。
车子在夜色笼罩下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田茜还停留在十分钟前那可怕的血淋淋的一幕,终于忍不住伤 心地哭了起来。
“小苜小姐死了吗?”驾驶座上传来老马淡淡地声音。
“什么?”田茜吃惊地几乎忘了哭泣,她开始怀疑身边每个人,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生活,却对田苜的死一点也不感到悲痛。她蛮以为,老马会对她说一番肺腑之言,谁知道,他非但没有责怪她,还极其轻描淡写地问她“小苜死了吗”!这实在让她惊诧不已!
“我是问,小苜小姐是不是死了。”老马提高嗓音重复了一遍。
“你……这个很重要吗?!”田茜忍住眼泪,挤出这样一句话。她感到胸口一阵抽搐,直插到喉咙口,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死了的话,明天就得举行葬礼,我又有得忙了。”
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老头子长得极其丑陋,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这般深刻地憎恨这个老头子!她想一枪杀了他!杀了这只古怪的冷血乌龟!她飞速地拿出那把田豪给她的枪,也不作任何检查,便把枪口对准了老马的脑袋。
“停车!给我停车!”
“为什么?”老马头也不回,继续开车。
“我要下车!”田茜吼道。
“还没到家呢!小茜小姐。”老马回头看了看田茜和对准他的手枪。
“我现在就要下!”
“你可不要冲动,小茜小姐。”
“爷爷的!你停不停车!”田茜简直要爆炸了。
“这还不到家呢,小姐。”
“纾 币豢抛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老马的右臂。一股鲜血从弹孔飞溅而出,老马颤抖一下,方向盘旋即滑向了左侧,车子一下子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田茜不问三七二十一跳出了车子,飞速地跃过右面的栏杆,消失在高速公路的一侧。 [未完]
上海市通信管理局 沪ICP备11026210号-1
版权所有 ©深秋小屋 如有任何问题,请联系:13154293@qq.com ladyscn版权所有,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摘编、复制或建立镜像..如有违反,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