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六 另一个女人[/B] 故事发展到这里，我想再向各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阿蓝，男，26岁，经营连锁书店。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在16岁生了我，然后她现在在澳大利亚和一老头生活的很开心并有一个10岁的女儿。我从19岁开始独自生活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过着失去味觉的生活，不需要女人，直到我捡回了篮子里的橘。 我的生活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而橘不同，她的白天就是黑夜，黑夜还是黑夜。她不敢在夜晚睡觉，她有严重的胃病。橘的故事无从考究，她说mazzy star的女主音Hope Sandoval是她的母亲，她和她有一样的黑色头发并且胡乱的披在肩上，她说hope是一只温柔无比的天鹅，她说hope集万种女人的柔情与一身，然后散发只有她才有的那种女人的味道。hope适合做她的母亲。 橘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似乎是个迷，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交与可卡谁又知道。我不可能去问可卡，而橘亦不可能告诉我事实。而那些关于橘的传说像童话故事，不，童话不可能如此残酷，但在发黄的一页里我发现了橘。 那个夜晚是不是真的存在，橘和可卡如两只人鱼一样躺在暗蓝色的海底的小木头床上，橘将自己交与了可卡，这些如梦如幻，像是一个童话故事，两个小仙女，两个小妖精，两只人鱼…像hope飘过的声音，我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只有这样迷幻的声音在房间里氤氲的让人发晕。 传说橘越长越像那个死去的女人，她的母亲。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他的父亲对那个女人的事情几乎没有提及，家里没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家里谁的照片也没有。橘只能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轮廓，她的母亲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肚子里发出呱呱的声音，太过瘦弱以致骨头在体内咯咯做响，是不是也有这样嘴唇的轮廓，是不是她的头发也这样胡乱披在肩上用那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的父亲如同她望着可卡？她想到了hope，她想她的母亲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化身成了hope来召唤她。她温柔的双臂将把橘抱入她的怀中，然后橘将消失。 可橘的父亲不这样想。他看着橘的变化，从她的初潮到现在，她的身体的每一个变化，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什么都不说，面对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他做为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经历，他只是看见她的脸她的身体愈发的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死了很久，橘长得越像她，他就越觉得橘像一个死人。 而橘和他一起生活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他不是没有试图去碰其他的女人，可是他一看到其他的女人，他就觉得那些是死人的身体，那个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尸体，还带有血迹和新生婴儿的啼哭。这是他的噩梦，他成了一个阳痿，他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成了一个外表压抑内心发疯的神经病。他不能说话，他一说话对那个女人的思念就会铺天盖地的卷袭而来，把他压倒，他不能开口说话，他怕他一开口，他内心压抑的某种隐晦的不能见光的东西就爆发出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死了的女人留下的孩子。 那个夜晚，窗外的施工地发出刺耳的工业噪音，月亮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或许被星星吃掉了。世界很黑，只有施工地的刺耳的噪音。他喝的烂醉，他摇摇摆摆，踉踉跄跄的走回家，他觉得他像踩在棉花上，他看看四周，只有施工地的噪音，没有月亮，他说这世界真黑呀，他说他现在要去找她了，他说他想她想的要命，他说这样的想念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不，不是从那白色床单的尸体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想念揪得他的心脏疼的要命！对，从那个13岁的女孩的初潮开始的，从她两腿间红的让人发晕的鲜血流出的那一刻开始的。他的血液拼命的往心脏涌进，他感觉他的心脏要暴裂了。末了，他说全世界他只要她一个女人，只有她，只有她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象个男人，只有她才可以让他觉得他还活着，还可以继续开口说话！ 他气势汹汹的推开橘的房门，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荧光，橘卷缩在电脑前，头发胡乱披着，她在听mazzy star，hope的声音，给房间里渲染了一层暧昧不清的气氛。他恶狠狠的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下来，他重重的将她摔到床上，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她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她的眼睛黑的不见底，然后他被吸入进到眼睛的黑色。他拼命的在那个年轻的身体上重复抽动的动作，他闭着眼睛，他看见了死去的女人的脸，他狂喜的说他的女人回来了，她不再是尸体！他激动的说，瞧，你们看，她还活着！她一直都活着！窗外有施工地的噪音，说不清楚那到底是施工地的噪音还是女孩撕裂的声音。没有月亮的夜，黑的吓人，只有工业的轰鸣声，像一群怪物的进军。 橘体内的骨头在那一刻被重量给挤压的咯咯直响，然后碎裂。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个闭着眼睛狂喜发疯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父亲，而现在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空洞，黑的不见底，她以为可卡将其填满了，她以为她走出黑暗和可卡拥抱在一起了，而现在发现她的空洞还在某个阴冷的角落，风往里面呼呼的灌，一切事物皆被卷了进去，她和她的第一个男人被卷入其中，他们还保持着纠缠的姿势。母亲，她听见她的母亲在这个房间里低声吟唱，hope，她还在唱着歌…真好听的声音啊，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