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轮 14岁的时候,我驼背,因为微微隆起的胸部。 露出脖子的短发,不敢穿太小太紧的衣服,所以像个男孩。这是我的自我保护。 风忽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女孩子是不可以打架的。 这个时候因为鼻血作用有些晕眩的我还以为眼前这个背光的清瘦女孩就是天使。 她有偏紫色的瞳。 我揉揉眼睛丢下一句,要你管!接着回头继续与被我骑在胯下鼻青脸肿的男孩纠缠。 这是我和风的第一次对话。 然后在办公室,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育我,女孩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而我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这并不是说我不尊敬老师, 我只是在阻止鼻血的顺利下滑。唯一听清的是叹气声后尾随的一句话,她是新同学。你带她去教室吧。 于是,我低下头,瞪大眼睛看着刚才见过的陌生女孩。于是,鼻血因为引力作用很正常的滑了下来。风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准确的说是我的鼻血。 抬手擦干。我说,你好。 然后她笑了,在阳光里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好。 然后我拉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风的手心凉凉的。 你没事吧? 没。 刚才那个男孩呢? 哪个? 就是那个。 哦。在医务室。 为什么打架? 他看女生。我想想觉得不够完整。又补充,他看女生的胸部。 哦。她没再出声,忽然又笑了,这时候一阵淡淡掺和着绿叶清新气味的风吹乱了她漆黑柔顺的碎发,吹散了她咯咯的笑声。 你真厉害,我喜欢你。清晰的声音。 哦。我别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我涨得通红的脸,从未有人这么直接的对我说过这两个字,就是妈妈 也没有,更别提爸爸了, 他在我出生时就死了。这是妈妈说的。但我知道,从别人看我的眼神和他们的窃窃私语中我知道了,我是妈妈跟个有妇之夫生 下的不该出生的孩子。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不工作我们也没有饿死的原因。 但是。风的声音轻轻的飘过来。女孩子是不可以打架的。 不要你管。我说。 风的脸上写满关心,这是我一直渴望会在妈妈脸上出现的神情。 喂――她拖着长长的尾音,被我握着的手紧了。 ……喔。我的感觉是,我被她吃定了。 她又在笑了,眯缝着的眼睛润润的像盛着水。我是阮雅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轮,梁也轮。我讨厌自己的名字,古怪的,妈妈取的名字。 哦。风微笑着贴我更近了些,我闻到了她身上有些凉凉的香草味。 还有,压着我的手臂的,像云一样柔软的胸部。 风很漂亮,喜欢穿小小的可爱的衣服,走路的时候幽雅,轻盈,丰满的胸部时不时微微的颤动几下,这一切使得比我只大半岁 的她显得很有女人味。 我没有遵守约定,又再次和别人打架。这次我输了,很惨。因为对方有四个人。 为什么打架?风的声音冷冷的,她生气了。 因为他们看你,说你。脸上,身上好痛,哪里都痛,我咬着牙。 良久没有声音。 隐约有了低低的呜咽声。 我哭了,强忍的眼泪不争气的淌了出来,这是我模糊记忆中第一次不知为什么而哭。 上课的铃声响了,喧嚣的校园突的安静下来。 我们仍旧的紧贴着倦缩在角落里,谁也不想改变什么。 我们忽然意识到我们都是如此孤独。 风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把手搭在了我颤抖的肩上,将我搂入怀中,我熟悉的细细的有若流水的声音顺着风温柔的流进了我的 耳朵。别哭了,我还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所以别哭了。 凉凉的香草味和着咸咸的眼泪矛盾的冲击着我的脑门。 像死般寂静的校园里只剩下我无力的抽泣声。 我和风都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的家在一条狭长黑寂的,窄窄的,湿湿的,散发着呛人霉味的巷子后面,直到现在我仍旧认为这条长巷是世上最脏最丑陋的 地方。我的家周围有放黄片的小屋子,有盗版书商的小场子,民工的大包房,还有些在逃犯人和游荡小偷的藏身所。 你的家里今晚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爸爸妈妈都有事,要明天下午才回来。 哦。 风牵着我穿过一栋栋外型一样的红色法式洋楼。 我说,你能分清哪个是自己的家吗? 她说,不告诉你妈妈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她不会关心我的行踪。妈妈轮廓清晰美丽忧郁又漠然的脸浮现眼前。 别这么说,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这时风已经打开了她家那华丽的黑漆铁门。 我知道风的父母是商人,有钱。所以看到她的家并未惊讶。 明亮,温馨。和我潮湿阴冷的家是两个极端。 我说,风,你很幸福。 风说,轮,你只是没意识到而已。 晚上,我们没有吃风家里佣人准备的晚餐,空着肚子缩进了被窝一直聊天。 我们在阳台光滑的地板上铺上软软的棉被,睡在那里。因为那里躺着可以看到星星。 当天晚上有漫天的星星。 风穿着宽松的棉布睡衣,靠近我的时候有干干的太阳感觉。 她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看到了她粉色的半圆胸罩,还有弧度优美的胸部。 风说,要想发育良好是一定要戴胸罩的。 我想,我也该戴了,要可爱的,乳白色的。 月亮好大哦,世界真的好大。风眨巴着眼看天,永无止境的天。 啊,啊,好困哦。我说。 我那唯一的人在哪里呢?风说。 快睡吧。 月亮真的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