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里法无定法然后知无法即法 世间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题记 常常在观看自己的人，心会变冷。 有很多个午夜，她都会披衣下床，去阳台上默默地消耗掉余下的黑暗时光。 她看着自己的寂寞。微笑地看着。 白天，她是混迹于人群中的一个灰色物体。晦暗的皮肤，恍惚的神情。 她常常抱着双手靠在随便哪一个街角的灯柱上，观看路过的人，看着陌生的脸，揣测他们的与她无关的故事。 这座城市并不爱她。事实上她不可能被任何生活所包容。因为她不工作，她不会生存。这样的人是有罪的。她一直想，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了上帝，她会对他说，我是一个罪恶的天使，你放我来人间，是你的错，而且你给了我无数悲哀。 她游荡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她天性挥霍，然而并不拥有物质。手边没有多少钱。明白自己随时会面临无法逾越的绝境，但是并不担心。 她对自己的冷漠已经根深蒂固。 没有想过明天。在火车上，她会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但在人生里，她是一个毫无好奇心的局外人。她是她自己的看客，从头到尾，不曾离开。 租来的屋子简陋窄小，但是有一个阳台。 太阳温柔的时侯，她就自己搬张藤椅坐在阳台上，漫无边际地想着。 渐渐就会睡着，在临界的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轻轻地磕到椅背上。然后双手软软地滑开。模糊又清晰的感觉。她想，这真像死亡一样。 曾经有一个漫长的下午，她被一种突来的感动所击中。寂静的午后，阳光是一缕呼吸，轻柔的，不扰人。邻家在放京剧。锁麟囊的唱段。咿呀着的有一点悲凉在里面。唱道，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很久之后，她把脸埋进双手。早已迟钝的手指抚摸着泪水。那么温润，像春天流动的溪水。 手边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她望着面包店明亮的橱窗。隐隐的香气。遗失的童年。 她歪着头，不自觉地微笑。 走进去，拿了一条金黄的长面包出来。在小咖啡馆坐了一会，不知道下一刻要做什么。就是懒懒地活着，直到无法继续下去。 天气很冷。她一直在微微打颤。 她坐在网吧的角落里。 僵硬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些句子。 零乱的，无序的。她的文字与人生都是如此。 我们必须去爱或者死，有人对她说。 不，我们必须去爱并且死，她答。 那边笑了，问，你是谁？ 她答，一个混迹于民间的小痞子。 这是一个相识吧，但是并没有期待。 她走出网吧的时侯，天上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肩上。 她拉紧身上那件破旧的黑色大衣，是男式的，有虚张声势的坚强在里面。 她仰起头望着黑暗的苍穹，雪片轻轻打在脸上。她问自己，我是谁，她又是谁？ 站在电车里拥挤的人门当中，望着车窗外不断一闪而过的灯火。这城市的繁华灯火。灿烂的，看起来很温暖。 她觉得非常寂寞。她开始想她，网络那头的一个灵魂，仿佛已经相知多年。 可以么？可能么？她轻轻地问。 看见自己冻伤的双手红肿不堪。不堪的，腐烂的自己。 世上最美的音乐常常是最令人伤心的。这句话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刻下去。 作者:陌上初熏 撰与"同话世界BBS" 2001/02/18 ---------------------------------------------------------------------------------------------------------------- 这个故事里有我的足迹...想念你,荆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