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十年 』
[ 我们从现在开始到将来的五十年之内,都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
这是南给予我的,唯一一次所谓的誓言。在她家门口不远的超市里,收银台前。她俯在我肩上小声的问着。热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脸颊旁边,痒痒的触觉。
我靠在她身上淡淡的笑了。
那天天气有些闷热,超市外面的阳光暴晒。我觉的心底的一小部分突然感觉不到空气的炎热,那里很平静,很清爽。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我对着南轻轻的应了一声。
甜美的诺言是温暖的。纵然我总是会觉的以南的性格,她也许很快就会将它忘在一边。可是我还是非常欣喜的品尝着这即将被烈日融化蒸发的愉悦。
那样的愉悦果然很快就从脑海里消失不见。我逐渐的体会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的五十年,其实不过是种欺骗。
南有时选择欺骗我,事情暴露后,她就会说那些谎言是善意的,她只是害怕伤害我。
有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南在QQ上问我去东四的一个地方怎么走。她说,她的一个朋友问她怎么去,可是她也不知道。我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她简单的噢了一声说再问问别人去,然后打出两行话说要下线了,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这个词,对我们两个这种长期两地分居的人来说,就代表着周末不在一起渡过的意思。
通常我不会对她说这个词。因为我知道,我的周末不会很愉快。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她,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说。
那个周六的傍晚开始,我发现事情有些奇怪,而导致了那个周末真的非常不愉快。
从西单逛了一圈回家的路上发了几条短信给她,然而好几个小时之后她都没有回应。这让我有很不良的预感。
到家后我开始往她家打电话,她妈妈告诉我说她出去了,晚上不回去。
然后拨她手机,不接。
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去年12月底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联系不上。
我开始疯狂的拨她的手机号,从8点开始一直打电话到11点,始终没有人接听。这时候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因为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她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接听电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事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愿意听我的电话。我在胡乱的揣测里让自己的思绪混成一团。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桌椅的移动声,玻璃杯的碰撞声,陌生的说话声音。我对着手机喂了半天,没有人答应,那些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对方挂了线。
我再去拨南的手机。她接了电话。
[ 你在哪儿?]
[ 我在外面,刚才同学聚会,正要回去。]
我挂上电话,隐隐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她说的这种简单。第二天再打过去的时候,她说的那个地方正好的是头一天她问的那个地方。而且她说,因为打电话的时候旁边有人,所以才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并不是。
[ 不是你的朋友要去吗?怎么改你去了?] 我觉的奇怪。
[ 我和她一起去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发来短信说其实和那个朋友没有关系,她是不希望我多想,所以才没有说实话。她说只是她一个人去罢了。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她,我们吵的很凶。她说她不想解释头一天晚上的事情。
[ 你那么晚出去都能回家,为什么就不肯出来陪陪我呢?]
南的家离市中心比较远。几乎每次周末,她都不愿意出来陪我,说来回花的时间很多,浪费精力。我也不好强迫她,于是我们经常分开渡周末。
[ 你觉的有意思吗?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到处闲逛,我宁愿把时间花在别的地方。] 南在电话对面不耐烦的说着。
[ 为什么别的情侣都愿意一起闲逛,你就不可以呢?]
南说你不要把我和别人一起比较。后来她说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了,不由纷说的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南在哭。
我不知道她难过些什么。
[ 我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 没有什么特别的。] 南说。
[ 那你很爱我吗?]
[ 不是很爱。你只是很适合我。]
[ 如果将来,你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呢?你会怎么办?]
[ 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遇到。]
南问我说,为什么我不满意她这么多,却不离开她。我说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 那就不要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比较。如果你觉的你不喜欢,你可以离开我,但请你不要这样。]
我在道歉。
是的,我听到我的声音很颤抖的在对她道歉。
可是我越来越觉的,更多的时候,我对不起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纵是她有许多令我不满之处,我却无法离开她。
找不到这样做的原因。她问的时候我也答不上来。我爱她。可是没有原因。
我怀疑自己是太寂寞,才给自己一个暗示,强迫自己爱上她又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才不肯分手吧。再或者,我爱的是那个在地铁站里拥抱过我的南,即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只是迷恋那瞬间的温暖和激情罢了。
和我相爱或许真是种折磨,因为我追寻的都是易逝的东西。我的思想和现实是相互冲突的,就好像路边的乞丐,渴望有人丢给一个馒头,得到的却是嫌恶和白眼。
为什么我的付出,得到的只是欺骗和隐瞒?
她的谎言持续到几个星期之后,被比较清晰的揭穿了。
一个下午,她无意中说出,其实那次晚上出行,是和那个经常给她发短信的女孩子一起去的。我看看她,没作声,又独自回去她的房间躺下了。紧接而来的,自然还是南的一顿责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