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疤 』
三月开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很冷。我发现自己是非常怕冷的人,每次开春的时候很多人都穿上了春装,而我还停留在冬天的打扮上。毛衣很久都换不下来。
到了夜晚我就更是抱着热水带不放。那样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身体寒冷的时候可以用它取暖,但是心底的寒冷,不知用什么才能驱赶。很奇怪的感受。
习惯性的,每天入梦前总是在想着南在做什么。虽然对这样的自己非常的厌恶,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一定要痴缠于感情中无法自拨,明明可以硬下心来像以往一样,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却偏偏没办法抛开对南的思念。
有一晚可能是热水带的温度过高,由于睡的太沉长时间把脚放在上面,第二天一早发现脚腕上一个拇指大的水泡。破了之后开始抽搐的疼痛,整条腿只要一移动就会一阵钻心的撕扯。
南叮嘱我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我不想一个人去,不喜欢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那会让我一进门就开始紧张不停。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从小就是这样。小时候发高烧,去医院之后会由于过度紧张使体温短时间内降下来,一旦离开又会回升。
几天之后因为伤口恶化不得不去了一趟。大夫用冰冷的金属镊子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一阵摆弄。身体里全部的神经在那一刻聚集在一处,异物猛然进入血肉的刺痛感。
身体的皮肉之痛很难准确的叙述出来。刹那间血脉凝结在一点,恨意陡生,眼前一片花白,眩晕再加上喉咙里堵塞的窒息。
我把眼泪含在眼眶里,不让它流出来。
原本化脓的部分结成了痂,就好像内心的疼痛存贮的时间过久始终无法发泄,最终干涸凝固后变成坚硬的一小块,再难拨将出来。那把镊子在我的肉里摆弄了半天仍然没能把那块硬硬的东西夹出来。大夫冷冷的说下次再来吧,还不够软化,夹不出来。随即挤了一堆红霉素又包扎了起来。
拖着疼的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走出诊室,我发短信给南说腿很疼,我快要哭出来了。
几分钟后南回过短信:[ 那能怎么办呢,忍一下吧。]
叹口气把手机扔回到包里去。
如此反复了二三次,大夫一直没有把消炎的药换上,说怕我太疼会受不了,只好一次次的换软化膏。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忍受那样的皮肉之苦,疼到极限的时候,我不知道可以把手放到哪里。身边没有其他人。
南说要她请假陪我去看病很不现实。虽然她工作的地方距离我看病的医院,仅仅30分钟车程。原来疼痛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那些硬痂大概是需要太多的软化剂才肯乖乖的任其摆弄。两个星期之后,我的腿才最终被换上了消炎药。
原来的那个伤口已经溃烂不堪,我看着它也已经流不出眼泪来。虽然还是会疼,可是我觉的,有些地方开始变的荒凉。疼痛,只是那片荒凉里一种短暂的状态,尚可以接受。另外一部分硬痂在得不到软化的情况下,更加坚硬麻木起来。
南是宁可在下班之后跑去商场看她喜欢已久的运动鞋,也没有提出要见我一面。她想要见见网友,然后让那个人陪她逛逛。对我说如果腿疼,就不要跟去了。我说没关系,我很想见你。
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那段时间可以用来逛街,却不可以用来陪我看一次病或是送我回一次家。后来我觉的,我想要的太多了。
森说:[ 你简直就是有病。]
我想我有时候是很病态的。我很病态的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我生病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寂寞会在疼痛的时候像长满尖刺的荆棘一样疯狂的滋长缠绕在心底伤痕的最深处,愈是挣扎愈是无以忍受。
那伤口愈合之后,留了一小块暗色的伤疤。每次我看到它的时候都会很怜惜的轻轻抚摸一下,那新长好的薄薄的皮肤触摸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再次破开一般,心里一阵颤栗。它令我想起那时候始终无处淌落的眼泪。我的失望还有心底的那一片荒凉。
我渴望南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不在。我疼痛的时候,她不在。我想要哭泣的时候,她还是不在。
于是我只能告诉自己说,千万不要渴求别人施舍你关怀和温暖。否则与乞丐无异。那样便不再值得去爱和被爱。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渴求些什么?
南。这样的一个女子。带给我激情,失落,疼痛和幸福感觉的女子。燃烧过我的女子。面容洁净的女子。曾经在短信里,说想念我的女子。我深爱着的女子。那个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曾经和我的手指缠绕过的女子。
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躲在她怀里哭泣。直到用来发泄的眼泪也成为过去。我还是感觉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没有。我和她有太多的不同。她有着我所没有的人生目标。我只看到结束。
我明明应该是一个对一切都失去信念的女子。只是为什么,我还是想渴求她给予我,我所想要的美好瞬间。
我明明应该知道,南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我。
森和若素常常会用不同的方式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和南分开。在森看来,我过的不快乐,南也没有办法带给我我所想要的感情。所以她总是觉的,我们应该分开。而在若素看来,我更适合一个人生活。
森在送我的圣诞礼物卡片上写着:[ 我希望你得到幸福。不论是从男人身上得到的,还是从女人身上得到的,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每次看到柜子上挂着的充气小挂饰,我就会甜甜的微笑。有时候知足就是一种幸福。比如有这样的朋友,就能够感到很幸福。
至于那些男人和女人,我想我只能控制在不让自己过于失望的程度上。那些相关于爱情的东西是绝望的,只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