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逃 』
买好去上海的火车票之后,南表示惊讶。在QQ里告诉南过几天我就要独自出发的时候,她说她一直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我真的会一个人去。
我想我是渴望逃开的。
如果我可以不爱她,该有多好。
我并没有后悔爱上南。只是有些伤感,觉的自己付出的和想要的得到的没有办法成为正比。她给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些。可是我又无法离开她。
我无法忘记她想念我的时候,拥着我半天不说话的场景。没法忘记她往我碗里添的饭菜。没法忘记她爱怜的抚摸。她的微笑。她甜蜜的咒骂。她温暖的亲吻。被她唤醒的恶梦。天凉时为我掩的被。寒冷时的拥抱。甚至端来的水,喂过的汤。
太容易被这些小细节所感动,也过于的依赖它们。渴望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离开她的气息。渴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可以不用去花时间在意她。
森说你应该做些去分散注意力的。
然后我离开北京去了上海。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
南大概和她的家人很开心的过年,我一个人在火车里随着车箱摇晃。在我告诉她发车了之后,她回过来一条短信:[ 自己千万小心。] 随后没有一点消息。
只有森,隔一会儿就问一下近况。好像我和她一起走在外面一样。
好朋友就是这样的,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会和你在一起。庆幸自己遇到森这样的女子,她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她知道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里那种寂寞的感觉。
[ 我知道一个人的出行,是很痛苦的。]
[ 这样很好,会很安静。]
[ 你知道你根本就没办法安静下来的。]
我看着南京路上拥挤的人群苦笑。耳机里燥动的音乐被我放到很大的音量上,我不希望听到除此之外的陌生声音。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逃开南的影子。
她总是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
我总是会突然就想南正在做些什么,她有没有想念我,随即就去翻看短信息,只是每次都以失望告终。在我到达上海的整整一天里,南没有一条短信。
我想,她把我遗忘了。
比起我这样既不可爱又不会每天给她笑脸的人来说,她是会觉的闷的。她还是宁愿让自己找些更快乐的事情。我又何必去打扰她的快乐呢。我只是个多余的,不断的渴求快乐却永远也提不起精神的人罢了。
站在人民广场上看着鸽群振翅而起的瞬间,我又开始出现幻觉。一个白衣女子从眼前出现随后一闪即过。我看到自己正呆呆的站在草坪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我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然后发觉自己满脸的泪水。
我的视线模糊着。又回到自己身体中去。
鸽群在头顶盘旋,天空是灰白色的。空气温暖略带潮湿。
自由。当我真的放纵自己,给自己自由的时候,其实是背着一个更沉重的包袱在持续挣扎。当我想要逃离那个影子的时候,却发现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竟然连能够让自己想要逃离的熟悉都没有,原来它是空的。
没有心爱的人在的城市,没有可以令自己烦恼和疼痛的城市,也没有内容可言。我背着重重的包站在人群中间,时不时被那些走动的人影撞到,向后退一退或向前挪一挪。
我拿着地图胡乱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真的无法集中精神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地图是夜给的。一个月前夜告诉我说她和她的同学们要一起去发去上海和杭州玩。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是愉悦带些轻蔑的,我猜想她也许是希望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感到失落或是替她感到松口气。因为她终于还是可以摆脱我带给她的阴影的。
我什么反映都没有,很正常的问她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带一份上海的交通图回来。她答应后就挂了电话。我的心底没有一丝波纹,她幸福或是不幸,已经在很久之前就远离了我。与我无关。
觉的自己很多时候都是个无情的人。不懂得感激,在伤害结束之后,也不懂得祝福。两个人分开走不同的道路,那些所谓的曾经都成为过去,那些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日日夜夜也像一场幻觉般模糊不见。
爱情是什么?全部都会消失不见。
我摸着手里的地图回想起临行前几天再次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情形。她穿着很薄的家居服从楼道里懒散的走出来。我只看了一下她的脸庞,甚至没有看到她的眼瞳。接过地图简单的翻了一下就离开了。
那天一早我正好出去面试新的工作。她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过去取地图。其实我还是很愿意用这样的姿态去面对她的。为了面试,我化了妆,整个面孔被粉底包裹起来,没有生气的脸庞里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两个人站在楼道门口不再有过去,也不再有将来,寒冷的空气里我只闻到自己脸上粉质的干涩气息。
她的温暖早已不再。
我们面对面的站着,伤口都被隐藏在最深的地方,我不去触碰她的,她也无法触及到我。或者说她从来也不曾触及到我的什么。我们原本也就形同陌路。我为她做的事情仅仅是在她坚定的信念里用力的砍了几刀,令她血流不止罢了。
站在广场上想到这里便用手紧紧的遮住自己的脸。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你是个刽子手,你是个刽子手,你让她们不停的为你流血还有脸面去乞求幸福。
我是一个狠毒的女人。不配去爱别人,也不配被别人爱。
把地图狠狠的塞回包里去。我需要疲惫,我需要某种惩罚,我需要为自己赎罪。
沿街和许多人擦肩而过,突然间觉的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背着这一身的罪恶能够属于什么地方呢?无非也就是在人群中小心的穿行。害怕被其他什么人看到自己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