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九九五年,极其不平静的一年。
回首,才发现那一年原来是我人生转折点,极其动荡的三百六十五天。是不是该塑造一个想象中的丰碑来纪念,呵,纪念走出我生活中的人或是闯进的人。蝴蝶再起舞时已不再那样的轻盈,让我想起了《梁祝》,只是我不是那其中的主角之一,我没那资格。我流着眼泪做了世道的奴隶。
傻笑吧,痴狂的年代已经随风而去;苦笑吧,世俗的枷锁已经伴雨冒出了头颅。
到一九九五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在S市里工作了半年。而在这半年经过现实生活的折腾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我学会了酒席上杯杯不倒说着虚伪的话套业务,学会了如何使脸部职业化的微笑……夜晚回到家,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是打心里的疲惫。和杨木的联系渐渐少了,即便有也只是匆匆的几句话,有时断断续续,不知说什么。我不想把工作的压力带给她,而她害怕她身边同学发生的事我不感兴趣。在半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总在想我们之间的感情自己能包藏到什么时候,自己到底能否仅靠感觉而一直坚定不移的坚持住。在这样的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这泪代表着什么了,是不确定?是承受相思之苦还是胆怯?擦干泪之时已是天亮,又得面对现实中的生活。
而现实的生活往往是在夜夜的灯红酒绿中结束的。每天得和各式人物交往应酬,而这些人中往往都是男人,未婚的,已婚的,富豪,满脸赘肉的,挺着啤酒肚的,而眼里通常都在酒后盛着危险的讯号。和这些建筑界的‘魔鬼’打着交道,我的心在暗黑里是颤抖的,一个女人本性上的害怕,而我连‘女人’的称谓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女孩子。
活在这社会里,就得面对与社会摩擦时蹦出的种种诱惑。诱惑,是灵魂里最懦弱时最大的敌人也是亲人。活在这社会,谁不为这社会而死去了。
或许,我太过聪明了;或许,我是懦弱而胆小的,把一切看得太清楚。在杨木在夜晚围着操场急跑了四百米后当着人面对着电话高呼‘我爱你’时,我喝下了深夜十二点最后一杯酒。趁着眼泪没有当着人面流下时,告退回家。
那夜后,我开始找种种理由拒绝了应酬。我玩不起,也拒绝不了那种内心寂寞带来的激荡。花了一个月的工资配了电脑,下了班就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房子里上网、写文章、聊天。我越来越怕一个人上街了,在人群中独身穿梭其中时心里总冒酸,走路时我的头垂得更低了,那双双相握的手就像直视了太阳般刺眼,那对对满面的幸福微笑就像夜里朦胧的月色能揉碎我的心……全身心的把自己交给了网络,只有在那我找到了一些现实生活中拾不起的零碎的碎片,试图能串成一条美丽的完整的项链。至少我的脖子上不再空荡荡的。
在网络里我得到了很多,称赞,仰慕的人,不知身份的朋友,以及杨木给我打的段段爱的字句。可我,却变了。变得不再爱说话,我能对身旁的人说些什么了,同性恋还是同志小说?!在某一段时间里自己活在自己建造的宫殿里,只是都是虚拟的。而我不知道。
一天又结束了。坐在车上,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心里出奇的平静,换种说法应该是茫然而麻木的。车子不知遇上什么了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让没防备的我头重重的撞击到前座的后背上,很痛。我没掉眼泪,也没摸伤痛的额头,脑子里却在说着一句话:这世上不是没有谁就不能活的,这世上没有永远相守在一起的爱人。即便这时我快要死去,谁能挽救我?死去了,谁又能守在我身边?!
茫然的掏出手机,给杨木发了条消息:我们暂时分开吧。看这回执已发出的消息,自己嘴角却是冷冷的笑容,分开?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呵。索性关了手机,回复的内容已经不再重要了。
还未踏入房门便听到了房间里的电话响。我知道是杨木,我告诉自己不能接,接了自己会动摇。此时我需要冷静。
电话一声响过一声,高亢而悲恸。一浪一浪的扑打在我脑里唤起曾一起度过的有爱的日子。她拥着浓烈而深刻对我的爱执著的召唤着我,我靠在硬硬的墙壁上冷从背心上直透心窝。我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自己究竟想要怎样,怎样的生活。
如果我真有勇气说分手,为什么没有勇气接电话,把话说明白了。
“喂。”
“叶飘……”
“恩”
“叶飘,告诉我你现在内心的想法,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总是让人那样的琢磨不透,做为你的爱人,我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是我的失败,一个不称职的爱人……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好吗?遇到什么不如意的或对我不满的,你说出来才能解决的,你想窝在心里直到它烂掉吗?我们的爱情怎么办……”
“你不懂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叹气。
“是,我从不看你写的东西,我也不能在你身边陪伴你,但是我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的,不是吗?”
“我……”
“你说啊………”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了……我排斥任何人,不允许别人的靠近,不让任何人走进我的世界,我只是我,我之所以每天关在家里不停的写小说,你以为我想,你以为这是我最大的爱好,以为为的是得到别人的赞许,我能得到什么吗?不,不,只是打发时间熬过苦闷的最佳方式,你以为我不想出去玩不知道如何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