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6日傍晚,夕阳很美,照耀在这所校园中心的小湖上,反射出锈红色的光线。这是和然最后一次漫步于这里。然走在我旁边,她的脸一直低着,眼睛望着卵石地,不看我一眼。我预感到了,我说,然,你不必说什么,我明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我,我摸不到她眼睛里的东西,因为已经麻木或是陌生了。然的手臂环住了我,像是一年前一样,只是很轻,没有热情了。然说,让我亲你一下。我拒绝她说,别俗了。然把脸贴近了我,迅速的啄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个动作,别人会以为我们只是一对要好的朋友罢了。散步在附近的一对情侣,女的拍了拍男的,用手指了指我和然,然后窃窃私语。然斜着眼睛说,你妈的。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她走了,走的很快。我看着她的背影,很淡然,没有泪,没有心痛。我们都明白,我们没有结果,说好分开不要难过。你没有猜错,我们是两个女子,女子之间的爱情在别人眼里算什么?在自己眼里又算什么?对我和然来说,选择寻找答案,就意味着选择分开。答案没等我们想好要不要去寻找,就已经降临在我们面前,我们没有力气再去挣扎,是我们自己淹没了自己。我们也快乐过,和刚才的那对情侣一样,没有区别,没有界线。一切都很自然的开始,一切都很自然的结束。
和然认识是在一年前的秋天。然是学美术的,喜欢傍晚一个人呆在教室画夕阳。她不瘦,身材匀称,那只肩膀像男生一样宽厚。柔顺的齐耳短发很服帖,她喜欢穿黑色和深蓝的羊毛衫,当夕阳洒在她身上的时候,金色的毛茸茸的感觉那么温暖。她坐在椅子上,手捧着五彩的画板,静默的画着她想象中的一切,也许直到夕阳落下。这是我陪燕去美术系的时候看到的一幕。你犯什么傻呢,在看什么?燕说。没看什么,你认识她吗?我问。哟,看上她啦?她可是女的啊,你没那么花痴吧你。燕以为我看错了。她叫然,人挺神的,画画一流,就是有点孤僻,不爱理人,平时就和一个女生有点密切。我跟她不太熟,也算认识吧,你等我,我进去跟她打个招呼。燕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轻声的对她说,嗨,画画呢!然抬起头,抓起身旁的画布盖住了画板。燕有些尴尬,哦,对不起啊,打扰你了吧。然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坐吧。然起身搬了几个凳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说,来啊!我有点受宠若惊,哦!我和燕坐在了她的画板旁边,她正对着画板,和燕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然的话不多,很简练的几个字就概括了,更显得燕话语连珠。然说完话,会看我一下。我很不自然,索性站起来走走。一不小心碰到了画板,画板上面的白布滑落下来。画上是一个短发女子,很黑很亮的眸子,突然觉得有点像自己。但我是长发。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然笑了笑,没事。我捡起白布,递给她,我们的手隔着白布微微的碰触了一下。她的手真凉。然的脸有点淡淡的红了起来。她一直没再敢接触我,我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脸上停留。
她说,不早了,一起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燕说,没问题,你呢?燕子的目光转向了我,我?我没事。我们走吧。走出画室,夕阳已经隐藏在了树丛的后面了,只剩下它周围橘红色的云彩了。我们三个并着排,然和燕说了什么我记不得了,只记得然的眼睛望着地面,然后会斜斜的看我几眼。
我们都没什么钱,也就AA制在食堂将就了。然的饭量很小,喝了些粥,吃了些素菜。我的头发时常会散落在菜上,所以不得不歪着脑袋,手扶着鬓角的长发,她看我很狼狈,笑了笑说,长发虽然好看,但也挺麻烦的。我说,恩,是啊……燕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打断了我的话。燕大声的说着手机,恩,恩,好,马上!挂了电话后,哎呀,抱歉啊各位,我得回去开会去了。学生会挺麻烦的,饭都不让人家好好吃……我走了,你们俩慢慢吃。说完,燕已经飞出食堂了。剩下我和然两个人面面相阕。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高兴,也许是因为觉得燕这个电灯泡终于走了吧。然吃完了,抽出一张面巾纸,给,美女!我很乐意的接住,道了声谢。
我们从食堂出来后,不约而同的走向校园中心的小湖。天色已经暗了,路边的灯昏暗的亮着。然挑了一个附近的石长椅,弯下身子擦了又擦,别弄脏了你的裙子,她说。她很细心,注意到我穿的米色的棉布裙,虽然入秋很久了,但我依然穿着裙子。她坐下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放在嘴里。看看我,看看烟,我说我不会。是啊,你这么淑女不应该会的。她边说边点燃了烟,猛的深吸一口,吐出一大团白色的烟雾。她低头吸着烟,沉默着。我不知所措,想,我该和她说些什么呢?忽然她转过头盯着我,我看着她,怎么?她又低下头,没什么,你是LES吗?我怔了一下,什么?她笑了笑,不懂算了,别追问我,你不是,应该不是的。哎……她有些惆怅。LES?那是什么?我没有追问她,我想自己去搞明白。她说你是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我突然很想问她,但……好吧,我会的。然起身说,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我本想和她多停留一会,但她说还有事,就没有挽留。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不住的问我冷不冷?偶尔扶一下我的肩头,说,你真单薄啊。到了楼下,她说,你上去吧,别着凉了。我点点头。她转身就走了。在踏进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想,怎么找她?马上又跑出去,想追上她,可是在一簇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