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每天,她从我的楼下走过。
每天,每天,我望着她从我的楼下走过。
她是个内心贫乏的女人,单调的背影和着是阳光下投射出冗长的线条,笔直的,被人忍不住注视着。向阴影投靠而来的呼吸,浑浊的包裹着似是而非的罪恶。一切被精心地掩饰开来,我很少看到她的正脸,从我的角度看去,总是左脸的三分之二。其实那个角度本身就很美。
我是个退役的军人,在一次行动中,左腿被残忍的据去,为此,我得到了有始以来最高的荣誉,那不是印花勋章。而是一次奉献,也意味着一次牺牲。退役后,我一直住在这里,和平西路。这里的房子古老而破旧,不时地被时间破坏着。但却没有拆得痕迹,我很少出门,靠写作为生。我早上起来经常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窗户打开,搬来书稿,然后坐在床上。床是置墙而放的,所以我可以很自然的看着窗外的一切,那也是我一天生活的开始。我已经习惯看人,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有着一张脸孔,或简单或复杂,或快乐或悲伤。从他们的服饰穿着上大致可以猜测他们的职业以及为人,这是我引以为傲的事,因为目前为止,据我所知,我还没有失误过。但是,最近一个月来出现了个陌生的年轻的女子,她有着卓而不群的气质,或反叛或聪明。只是她往往傍晚的时候才会出现,然后深更半夜的回来或者干脆天亮的时候再出现。她对我一直是个谜,因为她从不和人打交道,我无法知道她的事。但我也不想猜测。因为我有预感,这一次,我肯定猜不中。或者,我宁可猜不中。但她却强烈着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或者我们有可能认识。
还是那辆白色的宝马,突兀的滞留着,如此得格格不入。我看着她和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钻进了车里,速秒后,车子翩然离去。我收回了视线,突然觉得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窥视,那是曾经不会有的感触,这让我为难。这个陌生女子已经打乱了我的生活秩序,她使我不安,甚至惶恐,我知道,我也许该做些什么。
她回来了,宝马车放下她后,径自地离开。她似乎醉了,因为她的步态不稳,我看着她伏在了梧桐树上剧烈的呕吐。我连忙拿出了那个被我扔在床底下的假肢。以最热情的速度,走下了楼。
我见到她了,那是她的正脸,她刚吐完,仰着头迷惑的看我,我也看她,她的身子看起来很虚弱。我把面纸递给她,她擦了嘴,没有说谢谢,眼神犹豫了下,但没做什么,踉跄着离去的时候,肩上的单肩包划落了,但她似乎没有知觉般地继续向前走去,我张了张嘴,但还没喊出来,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想,或许可以等她清醒的时候再还给她。顺便知道她叫什么。检包是一件是很困难的事,我的腿不方便弯曲,尤其这是深夜,也找不到可以帮助的人,只好就近找了根木棒挑起了肩带。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那是款方格系列的LV女包,足够我两个月生活费了。我想。
这几天我一直为了她的事烦恼,因为自从那晚后我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她了,而她的包依然在我这儿。考虑后还是决定打开包,看看有没有电话号码,虽然我知道她住在楼上,可不知道具体位置,我总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问。包里有好几张大面额的现金和一张信用卡有一瓶KENZO的香水还有一包寿百年,精致的ZIPPO打火机。没有电的三星V208手机。这些都没有出乎我意外,只是我还看到了一张被揉皱的纸,上面写着:留着你隔夜的吻,感觉不到你有多真,想你天色已黄昏,脸上还有泪痕,如果从此不过问,不想对你难舍难分,是否也就不会冷,心就不会疼,颤抖的唇得不到你的吻,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希望希望希望你会心疼,我害怕一个人,为何不肯轻轻唤我一声,安慰容易受伤的女人,为了你,我情愿给一生。黑夜里不敢点灯,是谁让我越险越深,让我深爱过的人越来越陌生。。。。。。那是王菲的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
字的落款处写着子曰。我猜想那是她的名字。子曰,子曰。混合着KENZO清泉的香味,突然觉得,她也该是KENZO一样的女子,清新的,干净的,只是不真实。我同样也不喜欢香水,那会让人联想,这对一个军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这确是一种需要。被动的也是主动的。她的字不是很自然,也许是酒精下的作用,潦草而且紧迫。我的心有点慌乱,我想着见她,不止还包或许还想说点什么。出于一种直觉也好,本能也好。
又过了几天,我一直守侯在窗外,期待着她孤寂的身影出现,或者是那辆白色的宝马。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下了好几场暴雨。来势汹汹的可怕可去的时候又了然无声。我决定不能这样干等下去,毕竟包里这些东西价钱不菲,我必须还她。这里没有物业公司管制,住的人也杂七杂八的,又不是高档地段,黑户的也不在少数。我试着挨家去问,可是往往说不到两句就被吃了闭门羹,我想了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我写了招贴启示,在大楼的墙壁上贴着。希冀她会看到。
大约是一个星期后的下午,有人敲门,开门的时候出现一个陌生的高个女子,清淡的装束,不施脂粉的脸上有着很多无以名状的情感,她迫切的开口:那个包是我朋友的,我看到招贴,我替她来拿。
我犹豫了会,还是替她拿包,她接到包,感激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