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走了以后,我仍然留在了内蒙古。这里依然碧草连天,远离城市喧嚣,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关怀。我过的日子很安静,更加寂寞,这种寂寞如我唇上的长串蚂蚁般地撕咬着我的心,虽然不致命,却也让我展转难眠,怅然若失。
电脑键盘在我的指间跳舞,OICQ上又多了一个特殊的成员,她就是陈冲。
从陈冲的语言中,我感觉到她的寂寞与苍凉,开始我并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可以有超越友情的情感发生,她比我大了五岁,当时我在长沙上大学,她在南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们由网络交流发展到了通电话,听她的声音是那么沙哑与无力,似乎这个女人已经经历太多,显得很疲惫,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她说了很多故事,我一直在认真地倾听。
她说她很久没有这么宣泄过了,她很感谢我这个倾听者。我本是个不太温柔的女人,可是听到她的声音,我会不自觉地温柔,我们的电话渐渐开始频繁,我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变化,我会很期待她的电话,会很期待与她聊天,她失落与无助的时候我会想把她拥入怀里,好好安慰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情,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仅仅看过相片而素未谋面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是个天生的同性恋者。
陈冲爱着一个叫玲的女人,我爱上了陈冲,在她的生命里我迟到了,如果我早能认识她,可能我的爱不会这么寂寞,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也不会怜悯悔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我执着,充当一个我最觉无耻的角色,委屈地,倔强地爱着她。我以为我能爱得很宽容,我以为我能忍受等待中的寂寞。
玲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是寂寞的。因为我的出现,填充了这份空白,因为我的执着与真诚,宽容与理解,她无法抗拒我。她说她爱上了我,却又不愿意背叛玲,这本身很矛盾,也很可笑。她的心容得下我和玲,可是我的心却被陈冲完全地占据,没有任何空隙,我的爱很荒谬。
大学毕业后,我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去了南昌,因为这份荒谬的爱情依然让我执着。我无法向我的父母解释太多,我走得很孤单,这份感情是场冒险。
南昌对我来说很陌生,可是陈冲的身影却在我梦里萦绕千百回。当我看见一个身穿休闲服的女人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是陈冲。她比照片中多了几分颓废。
陈冲帮我找了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适合我。我和陈冲一起布置这间属于我们的房子,感觉好幸福。我们买了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床,铺上了洁白的床单;我们将墙壁贴上了淡兰色带小碎花的墙纸;房子的中央我们放了一张小巧精致的餐桌,摆上烛台,点燃了红色的蜡烛。我第一次为我深爱的人下厨,虽然菜的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这种气氛却让我们沉醉。
我和她做爱,我没有经验,她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的血迹宣告我从一个女孩成为女人,我在她的怀里睡得很香。
陈冲的手腕上有很多伤疤,她说都是玲给她的,玲是个不安分的漂亮女人,尽管玲会伤害她,但是她仍然会爱她爱到失去理智,玲不知道我的存在,她还在任意地挥霍着陈冲对她的爱,她不知道她已经用自己的任性把陈冲送到了我怀抱。
我在南昌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工资在当地来说算得上中等,和陈冲的生活也就还蛮宽裕。她送了我一条真丝的睡裙,在家的时候我喜欢穿着它,光着脚丫慵懒地在房间里度步,陈冲说她喜欢看我这样子,很性感,很迷人。
半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半年我和陈冲朝夕相处,我象个标准的妻子主持着这个小小的家,是个幸福的小女人。尽管我知道陈冲还是会想玲,还会和她聊很长时间电话,可是我很满足了,毕竟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我,这份爱来得真实,安稳了许多。
可是玲终究是要回来的,而我始终是个第三者。我宽容陈冲的用情不专,委屈自己的情有独钟。如果没有陈冲的用心不专,我也没有机会在陈冲的身边好好爱她,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看得到一丝希望。
我害怕的那天终于来了,玲从广州回来,陈冲没有隐瞒什么,很坦率地告诉了我,她说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因为她和玲分开的日子,她无法分清自己的感情。
陈冲接玲去了,我下班回家还是很习惯性地做好晚饭等她回来,可是玲回来了,有她在陈冲身边,陈冲连一个电话也无法打给我,我等到饭菜变得冰冷,独自流泪,那夜,我无眠……
玲很粘陈冲,她是一个不能容忍陈冲有秘密的女人,她很敏感。
我接了很多业务,让自己忙碌起来,希望这样能够冲淡思念与寂寞。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与大度,因为我爱陈冲的程度并不亚于玲,而且可以说更加爱,因为我懂得体谅与包容陈冲。
微凉的清晨,随着露珠擦肩而过,多少天,日升月没,冰冷的雨滴打在我温暖的掌心,多少泪被我掩埋在心里,多想听她说她愿意爱我直到地老天荒,可是现在,我只能用力沉默,心痛到无法承受,才明白,爱上一个 有爱人的人等于爱上寂寞。
我在寂寞中选择逃避。
回到我熟悉的家,我无法在父母面前掩饰心里的痛楚与委屈,我的精神防线在瞬间崩溃。我如实地向妈妈陈述了我和陈冲的事情,因为爱得深,所以才有现在的痛,也许妈妈是在无奈下选择宽容的,但是我看见妈妈流泪,我的心也碎了……
我回长沙的第五天,陈冲给我打了电话,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