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她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们走出校门,一直往河边走。天气转暖,现在其实是很适合散步的季节。
徐品华曾经给予过我那么多默默的关怀,而我在时间的长河里,一天天的成长。看着此刻的她,原来在坚定的性格外,包的竟是这么柔弱的身躯。可以让我保护你吗?现在的我,是这么的想保护你,而不再是原来的被保护。
我们在河边的石椅上坐下。我们并排着,面前的是宽阔的母亲河。
“死的人,是我哥哥。”徐品华淡淡的说。
我吃惊的转头看她。她看着河水,神情是那样的平静。
“我家就两个孩子,我哥和我。他比我大两岁,一直以来,都是个优秀的学生,成绩很好。初中的时候,他偷偷抽烟,被我看见了,他得意的告诉我,他做上班上的老大了。没想到,高三的时候,他跟着别人开始吸毒。好好的一个家,一下子就垮了。进了两次戒毒所,根本没有用。刚被发现的时候,家里每天都又打又吵。他偷家里的东西,偷邻居的东西。弄得整个单位都知道了。以前的朋友,一下子,都不敢和我们家来往了。谁敢搭理吸毒的家庭呢。我爸妈也拿他没办法。每次他鼻涕口水跟着流的时候,我妈就心软。很快,想给他钱都给不出来了。”
“‘安非他明’,你知道吗?”徐品华看着我问。我摇头。
“‘冰毒’,要不‘大力丸’,你知道了吧。伤害性特别大。开始,他吸大麻。后来觉得不过瘾,就改‘安非他明’的药了,那阵子,还还是新玩意儿,很贵。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跟些什么人混。之后有一次送医院了,急性中毒,差点儿死。其间,李维胜的父亲,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他跟我爸曾经是部队上的战友,后来都转业在一个单位工作。他爸的职务比较高,认识的人也多。不管是在医院,还是戒毒所,都托人关照我哥。吸毒的人,人性都没了,谁敢招惹呀。也真难得他们一家好人,什么都不计较的帮我们。幸好还有他们这家人,要不然,我哥肯定早死了。”
“后来,家里就和我哥断绝关系了。但他毕竟是我哥,以前好好的时候,真的很出众,我还拿他当榜样呢。结果,我爸,我妈,还有我,有时就瞒着彼此,偷着去看他,给他钱。”
“七,八年前,我哥终于决心戒了。可是已经一身的病。半年前,他已经自杀过一回,服安眠药,结果被发现了,救了回来。当时,听说他已经半个月、半个月的睡不着觉了。”
“没想到,今天他还是跳楼了,终归选择了死。”
徐品华说得很平静。也许所有精力,十多年来,早已经耗尽了。
毒品,多遥远的东西。可身边坐着的这个人,就被它折磨了差不多一半生命的时间。徐品华曾经叫我不要抽烟,原来是因为她有个吸毒的哥哥。天哪,她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呀!我居然丝毫都不知道。
那么,李维胜呢?他们的婚姻呢?徐品华为了报恩,就嫁给了李维胜?还是说,他们一直亲梅竹马,所以李维胜一家才拼命的帮徐品华她哥?如果是这样,那我算是什么!
天哪,我脑子里冒出好多问题,想不清楚,好难受。
徐品华看着我,试探的问:“你会害怕我,或者疏远我吗?”
“怎么会!当然不会!”
徐品华蹙起眉头,惨然的说:“凡是知道的人,再好的朋友,都躲着我们家,就像躲瘟疫一样。我还真怕让你知道。”
我急了,别把我和其他人相提并论:“我就是我,我可不是什么‘再好的朋友’!何况人都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徐品华叹了口气,靠在靠椅上:“是啊,都结束了。我居然觉得轻松。反倒不怎么伤心。”
久病床前都无孝子,何况你呢。
我安慰道:“他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半个月睡不着觉,困都困死了。你劝劝叔叔,阿姨,别太想不开了。特别是阿姨,我看她特别伤心。”
徐品华点头,似乎还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沉默了很久,我问:“李维胜,现在在家?”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不问李维胜的事儿,我会憋死的。
“是呀。我还没告诉他我哥今天出事了。向来关于我哥的事儿,我都尽量少提。谁听了都会心烦。”
“但你们结婚的时候,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当时我哥和我们家表面上,已经断绝关系了。而且当时,我哥已经在戒了。”
“可是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该怎么问呢?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问,可是如果你们那么相爱,我就得躲起来。以前我和你那么多惺惺相吸的时候,都是我的错觉吗?可你为什么对李维胜总是冷冷淡淡的,为什么要让我误会呢?
我看着徐品华,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是李维胜。能保护你的,也不是我,是李维胜。我这么些年,都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太自不量力了,我早该知道的。
徐品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他和我住在一个大院儿里,从小就认识。谈恋爱这种事情,只要双方父母同意,相处一段时间也就是了。反正两家人都是了解的。”
这话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你们亲梅竹马了?!那我还在这儿干什么!是呀,我连赵苏寓都承担不起,我还妄想来招惹你徐品华吗?
“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