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相信人性本恶的论调,因为自己有时冒出来的念头会把自己吓一跳,控制不住的颤抖,欲望在脑子里燃烧,然后变成灰烬。也许在这些时候,我才看清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这个社会始终是那个社会,而我已经不以前的那个我。许多事情在你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发生了,幸福的、快乐的、悲伤的、无奈的,之后,你才恍然大悟,生活原是如此。你一回头,一抹血色的记忆。
下雨的时候我会去淋雨,卓婷说喜欢淋雨的人天性浪漫。但我坚持以一种冰冷的语气说:“我不浪漫。”我只是在掉念一段记忆。
在许多人的眼里我是幸运的。
追卓婷的男生很多,她总是拒绝,总是在有意或者无意间在我面前把那些情书撕得粉碎然后仍掉。她是LES,和我一样的人。我每次仿佛听到那些纸在哭泣,我说如果你不是的话,你会很幸福。
而她总是坚持说跟我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我却不知道我是否能给她幸福。
我和欧阳租的那个公寓,以前是难见炊烟的,但卓婷来了后那些东西派上了用场,她会很耐心的做饭,而每次看到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一脸的认真,可爱的样子,我会跑过去缠她,心中充满着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温情。
我害怕黑暗,害怕在黑暗中思考,黑暗中像是有个无形的黑洞要把我撕裂然后吞噬。无比寂寞的晚上,我会抱紧卓婷,贪婪迷恋的闻着她身上的阳光的气息,柔和而温暖,驱散着我内心的阴郁。很多时候我会误认为我爱上她了,那是美丽的错觉,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我都应该而且必须爱上她,但当我喘息着从雨夜的梦中醒来时,我很清楚我不爱她,只是需要她,就像水中的鱼需要氧气。这些时候,让我感到自己是何等的卑劣。
一天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一处围了一些人,走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辆献血车。我去了,验完后那个中年女医生问我:“献200毫升,还是400毫升?”
我想也没想就说:“400毫升。”
之后我看着她把粗长的针管刺入我的皮肤,看上去很平静,女医生脸上有一丝丝诧异。我看到我的血一下涌了出来,红的刺目。是红色的,但以前有一个女孩说:“陈可,你的血是兰色的,阴郁的颜色。”
献完之后,医生给了我一个献血证,据说凭这个,以后如果要输血的话可以享受优惠。但在回公寓的路上我把它随手仍到了路边的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