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张狂的风依旧吹得很猛,即便在这白日里,却让我感觉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恐惧,要命的恐慌,忽然间我想逃,逃出这间狭小的房间,逃到一个没有认识我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没底的黑洞。
可我的双腿却软弱无力,冰冷的汗水让我感觉更冷,微颤着双唇想要挤出一些字眼,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勇气、组织语言的能力也没有了,我只想哭,只想哭……
“别……动……”
孜苓,你也冷,你也在颤抖是吗?
“孜苓,我……”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孜苓放弃,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别说话,好吗?”
“不,不,不……孜苓,不要再为我画了,不要再画了,放过我,放过我,好吗?好吗?我……”
“悦然,我求你了,别说了,别再说了,让我画下去吧,我们……我们不能再逃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会有你,我也不再会有我的,我求你了……”
这也是我想说的,想要求孜苓……可是,她眼里的泪花在风中颤动着,让我心疼,心痛……突然间,我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存在………其实,早已经不再是秘密。
孜苓托起我的下鄂,微微有些发疼,她很用力,但她的右手里的口红却抖动着在我的双唇间……游走……那张她曾深情吻过的纯真、烈红的唇。
一切都粉碎。
“悦然……不,双喜!”
我颓然的跌坐在木登上,生疼。
眼前的孜苓的影变得模糊不清,大学的老师孜苓、酒吧里放纵的苍狼不停重复的交替着,直至只是一个单纯的人体,看不清楚面容。
“双喜……”当一张冰凉发紫的嘴唇贴上我麻木的双唇上时,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在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听觉、视觉、嗅觉……空洞洞的眼里只是一片漆黑,比封闭的密室里更深的黑……
孜苓冰冷的泪与我冰冻的泪混合纠缠在一起的那刻,一切都凝固,变成冰柱。
”不,不!!!“
我失声痛哭就像一个疯癫的病人突然跳跃起身,推开孜苓的身体冲出了那间没有温度的房间。
我穿梭在人群中泪流满脸狂奔出喧闹的演艺厅,似乎听到了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像是来索要我已经死去漂游在空气间的灵魂的黑白无常。
冲出大厅,迎接我的却是瓢泼大雨,雨水肆意的飘打着我的躯体,只有重量而没有痛,空即是痛,痛即是空……
”悦然,悦然……“呼唤的声音好似从另一个世界飘来,好远好远……
没有人可怜我,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
在雨幕中,我不知道何处才是我靠依的避所,不知道何处才是我能逃去的藏觅之地。
天啊,我该何去何从……告诉我,告诉我……
老天,救我,求求你救我,救我……
回答我的却是从头而降凶猛的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再也看不清楚任何……
我跌倒在无人的小道上,磕碰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手划破流出了浓浓的血液,混流在雨里却逐渐变得稀稠……
”血………血………好多好多血,不要,不要……“梦里制止不住的血和此刻不停流出鲜红的血液在我脑里交替着、变更着,不变的却是那鲜艳的红色。
好痛,我的头好痛……我要离开这,离开这………
”悦然,悦然……啊,悦然,你怎么了……“当看到悦然跌倒在雨中,湿透的衣裤,蜷缩着的身体扑地而躺,长发披散着遮盖了她的面目,她却挣扎着想要起身,就像一只想要出笼的困兽。如果不是那刺目的血液,即使距离咫尺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做为一个活人的存在。
悦然似乎终于听到了呼唤,猛然一回头,她的眼眸没有焦距没有任何光芒,被雨洗刷后浓妆的脸变得混淆得看不清楚五官,混着流下的雨水有了杂色,浑浊而厚重。在这一刻,孜苓傻了,就像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呆呆的躇在那一动不动。
”悦然……“
”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
”悦然……“孜苓终于迈开了第一步,想要靠近悦然。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我求求你,求你………“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听不到这世界上的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的声线在脑里四处撞击着。
悦然的失声嘶吼着,压制了雨声,就像一只敲钟棒用力的撞击着自己的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