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可是晚上思弦却没法过来。
一上班,主编就告诉她青岛有个会,点名要她去,无论如何明天上午得赶到青岛。会是只有两天,可会后可能还有些活动,主编的意思是希望思弦能在会议期间约到山东的一个近年来人气很旺的青年作家的专稿。这样的话,行期就无法确定要多少天了。
思弦只得给李吟去了个电话,要她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要等她回来。李吟也只是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会议期间,东道主将日程安排得挺满,加之有任务在身,思弦几乎无暇想这件事。可是每天晚上临睡前她还是想李吟,非常非常地想。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打电话,她有点怕听李吟的冷冰冰的声音。
好在不过一个星期,思弦就将事情办妥了。
回到绿城已是下午三点多了,编辑部下午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人。她先和主编通了个电话,把会议情况和约稿的情况谈了一下。然后洗了个澡,便直接去了李吟那儿。
李吟看到她,脸上还是很高兴的神情,可却不是象每次那样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而是尽力克制着情感的流露。思弦装做没在意的样子对李吟说:“给你带的海蟹,也不知你爱不爱吃。我跟青岛人学了一样海蟹的做法,等会试一试。”
李吟把思弦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放进厨房,把她推进卧室坐下说:“你刚到家吧。你坐着,我给你泡茶。晚饭我来做,海蟹我也会做,不劳你大驾。”
思弦便伸手一拉,将李吟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在她脸上细细地看了一会,还好,只是略显瘦些,神情倒很平静。她笑了一下问:“这几天还好吗?”
“嗯,好。”李吟眼睛微微红了,忙低下头。
稍坐了一会,李吟即起身说:“不早了,我去做饭了。你要累的话,先睡一会也行,吃饭时我再叫你。”
“算了,我去帮你吧。俩个人快些。”
可是俩个人都没有多少心思,草草做了两个菜,饭也吃得很马虎。
饭后,思弦对李吟说:“你先去洗澡吧,这些我来收拾。”
李吟的澡洗的时间很长,长得思弦都有些不放心了,过去敲门问:“你干嘛呢,这么长时间?”
又一会,李吟才出来,走到床头的镜子前坐下,用毛巾擦洗湿的头发。思弦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说:“我帮你好吗?”便也抬起手在李吟的头发上轻揉着。李吟垂下头,由着她。思弦擦干她的头发,又用梳子梳理了一会,然后抬起李吟的下巴,让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吟儿,那天你看到的那个人真的只是我的一个一般的同学,我们……”
她的话没说完,李吟已转过身,用两个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思弦,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其它的我不在乎,是真的。”
“也好,反正你总会明白的。”思弦轻叹一声,回到沙发上坐下。
李吟跟过来坐到她身边,俩个人都不说话,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思弦让这紧张压得透不出气来,她尽力用近似开玩笑的口气说:“那天你不让我碰你,那么今天愿不愿意留我住呢?”
“当然,我想你住这。”李吟很快地说。
“那好,天有点凉了,我们上床吧。”
睡下后,思弦感到李吟的身体象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时那样拘谨和僵硬。她侧过身子问:“吟儿,其实你对那天的事很在乎,对吗?”
李吟没有声音。
思弦真的有些心烦了:“李吟,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们以后怎么相处下去啊。我要解释你不听,心里有事又不肯说,你想我怎样嘛。”
李吟听出了思弦口气中的烦躁,一颗心直往下沉。她深深吸了口气,调匀气息,才开口说:“思弦,其实我一直就想跟你说,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说。我对那天的事确实很在乎,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给我的内心那么强烈的冲击,会给我带来那么深刻的痛苦。我知道自己在对你的依恋中已经陷得太深了,深得无法自拔,但是我还是要把自己拔出来。”
李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是心里雍塞了太多的思想,却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而且情绪也消沉得说不下去。她喘了口气,强迫自己把话说完,否则的话她将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在大学时,我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我长到三十多岁,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从没有一个男人让我心动过。在认识你以前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她是大学时高我一届的一个女生。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同时有男朋友,并且是有性关系的男朋友。这一点让我很痛苦,但也让我深刻认识到我如果选择这条路,我就得做好承受一辈子心灵和肉体的孤独。在遇到你之前,我想我能承受,毕竟我几乎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暖,没有所得也就无所谓失去。可是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一切都变了,生活变的亲切和温暖了。再让人远离这些而重新回到冰冷的孤独中就变得不堪设想了。但是我忘了你并不是同性恋,你和我在一起仅仅只是喜欢,或者是同情,而根本不是爱。你只是还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爱你而又值得你爱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在你周围并不难找。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这样的人走进你的生活,你还是会离我而去的。那时我将如何自处,莫非真得去自杀。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还是……”
李吟还是说不下去了,她用牙齿紧咬住被头,生怕喉中会呜咽出声。
“李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应该现在就分手?”思弦冷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