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 雨 红 楼
红楼隔雨相望冷 ,珠泊飘灯独自归。
――李商隐《春雨》
雨 夕
一
李吟醒来的时候听到哗哗的雨声,不由在心里笑了一下。今天是星期六,没有比星期六早晨下雨更让人高兴的事了,不用操心洗衣机里泡着的一缸衣服没有洗,也不用受灿烂阳光的引诱而想到田野上去闲逛,可以理所当然地睡懒觉了。
她侧脸看了一下背对她睡得很沉的紫千,动作很轻地翻了个身。不想紫千还是醒了,她转过身来,脸对着李吟,却并不睁眼。只是口齿不清地嘟哝一句:“下雨啦?”便把脸埋进李吟的颈窝里,又睡了。
李吟不由地就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搂进怀里,紫千轻轻哼了一声,一只手就插进了李吟的内衣里,很习惯地放到了她的乳房上。李吟笑笑,由着她在半梦半醒时象小孩子一样的娇憨动作。过了一会,李吟把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李吟虽然喜欢这样的温存,可是知道自己并不会因此而心动的。
她把紫千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腰上,转了个身对着她的脸,撩开紫千脸上的头发,静静地对她看着。紫千长得很好看,长长的平直的眉毛、长而圆的眼睛微微有些凹,从侧面非常好看的鼻子,线条清晰而柔和的饱满的嘴唇,加之瘦削的双颊和光洁的额头,用现在时髦的话说,这张脸看着真得很养眼。所以李吟非常喜欢在早晨醒来以后对着这张脸看一会。
紫千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然后又睁开,嘴角牵动一下,笑了。李吟也笑了。俩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彼此都觉得很愉快。
紫千握住李吟的一只手,先把手背放在嘴唇上擦来擦去,又转过来挨着亲四个手指。李吟把手拿开,亲昵地去吻她的面颊。紫千便将整个脸贴过来,在她的唇上来回地蹭,又伸出舌尖轻舔李吟的嘴唇,手却又试图往她的衣服里伸。李吟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说:“嗯,不要。”
紫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坚持了。
俩人就这样缠绵了好一会,李吟才让开紫千的脸说:“再睡会吧”。
紫千哼了一声,将脸贴着李吟的肩,很快就又睡着了。李吟看着她很孩子气的睡态,觉得挺舒服的。她喜欢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带着朦胧的睡意和紫千相互温存一会。她知道这与性无关,只是两个成年女人之间表示友爱的小动作。只是每次温存过后,她都会非常地想思弦。
俩人在哗哗的雨声中睡得很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呼机的嘟嘟声吵醒了。李吟欠身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呼机,转身在紫千的脸上拍拍说:“是你的。”
紫千哼哼叽叽地说:“谁呀,这么讨厌,”说着欠起身,从李吟身上伸过头看了看,然后拨电话。
李吟光听她嗯嗯的,可看她嘴角边的笑意,知道一定是哪个她比较喜欢的男友打来的。果然,紫千放下电话说:“我先起来了啊。”
李吟嗯了一声。
紫千穿好衣服,又弯下腰,亲昵地在李吟的脸上贴了一下,说一声:“我走了。”
李吟知道紫千离婚后,和俩、三个男人保持着较亲密的关系,所以象今天这样情况属正常,李吟从不过问她和那些男人的事。但这会儿她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也就一会儿。她侧过身子,将被子裹了裹,又睡着了。
这次却是让电话铃声吵醒了。李吟睁着眼躺着,不想接电话。她知道自己没有象紫千那样的男朋友会在这缠绵的雨天里来找她,也不会有什么事非得在这恼人的雨天里办。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她就那么听着震铃声和着哗哗的雨声,觉得也挺好听的。终于,那电话响累了,停了下来。可接着呼机就响了,她只得象紫千那样嘟哝一声:“真讨厌,”起身去看是谁。原来是晚报的副刊编辑小冯,李吟一下子想起了答应小冯给它们栏目的连载散文。她忙拨响了小冯的电话,连声道歉。小冯便问稿子的事,李吟可是只写了三、四千字,还不够发一个星期的。她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然后说:“明天我先给你传六、七千字,够你发一个星期的,过几天再把全部稿子给你送去。行不行啊?”
小冯笑道:“我敢说不行吗,你再不发来,我就等着下岗吧。”
李吟放下电话,看一下钟,竟然已经10点多了。只好赶快起床赶稿子。
谁知衣服还没有穿好,电话又响了。这次却是妹妹来的,说是妈妈昨天晚上洗澡时扭了腰,当时没觉着什么,可是这会儿疼得受不了了,一定得上医院。沈平出差没回来,所以让李吟赶快回家。
妹妹一家三口跟着李吟的父母住。妹婿沈平对父母挺好,妹妹性格又绵软,跟着父母住确实让李吟和哥哥一家省不少心。可是象今天这种情况,李吟就非得回去不可了。她们家里的大事小事已习惯于不找哥嫂他们了。哥哥是个不死不活的工厂的厂长,却忙得像国务院总理。而嫂子是职业画家,也就是那种自己给自己发工资的自由职业,家里有事就更不敢劳她大驾了。
李吟心里虽然有些烦,却也没敢耽搁,胡乱梳洗了,打了辆车往家赶。
李吟倒不是烦妈妈,凭心而论,兄妹中还是李吟对父母心最细,也最孝顺。可妈妈看李吟就是不入眼,什么事只要说是李吟做的,妈妈肯定是左右不满意。时间长了,李吟真是很灰心。所以只要一听到是妈妈的事,就条件反射地紧张和心烦。
进了门,见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