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将我的爱给你
(三十三)
婚礼放在最后一个星期,我们在西郊的一个私人别墅里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派对。
婚礼前一天的晚上我接到梅蕊的电话,她说,刚刚回到上海,不知道还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她的语气轻松而实在,似乎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的纠葛。我在心底里暗暗叹口气,顺着她的语气说,都准备好了,明天你要早些来的。
她哈哈一笑,说,一定的,我还会给你一个surprise。
说着她便挂了电话,也来不及等我说再见。我无法想象电线那头的她是什么表情,总觉得她的平静是佯装的。我关了电话再打开,再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来接,声音有些闷闷的,让人觉得刚刚哭过。
我问,什么时候手术啊?
下个礼拜。她答道,你起飞的那天。
你怎么知道我哪天走?
想知道的事情总是能知道的。
为什么选这天啊?你不去送我么?说完,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不去了。我想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睡着了,便不会去想不愿意想的事情。
我不答,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她又说,
也许就这么睡过去了也不定呢。
你别胡说八道。我急道:这种手术根本没什么危险的,小刘医生保证过。
谁保证也没用,就看上帝是不是保佑我了。她格格地笑起来,笑得我脊背很凉。
我挂了电话。呆坐在床上。忽然觉得很累很累。这近半年的时间来,我和梅蕊,就象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而一如她说的,战争还没有开始,我们已经两败俱伤。
这样坐了半天,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披了一件衣服便冲下楼去。
我要去找她,我不甘心。如果她爱我,她一定会留我下来。
我一路上在车里不断地用各种方法去假设她的回答,双数是留,单数是走。沪照是留,外照是走。男人是留,女人是走。
就这样忐忑着到了门口,我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我问自己:到底来做什么?回答,问梅蕊,是不是爱我。
再问,如果她要你留下来,留还是不留?
没有犹豫:留下来。
就这样停了两分钟,有人走出门来,奇怪地看着我,又走开了。
我摸黑顺着走廊找到房门。用钥匙打开了门。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听到响声,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蕊,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她抬起头,在灯光下极尽妩媚地一笑:Andy也是爱你的。
我不要听这个,我只要你说,你告诉我阿。你爱我的,是不是?
我几乎是哀求地半跪在了沙发前。我抬着头看她,她的脸是冷冷的。
不要说傻话,明天就是婚礼了。
我不要婚礼,我只要你爱我!我歇斯底里地叫着。
她依然是平静得让人窒息的声调:安,不可能的。我们都是最俗的俗人。能够这样爱一场,我觉得已经足够,甚至是奢侈了。一辈子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让感情燃烧生命的?我们根本赌不起。就算我今天留了你下来,未来是什么呢?我们真的可以不顾一切而在一起么?再说了,过两天我上了手术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不要以为你会"爱"就可以做一切。很多事情你是做不到的。你好好的,开开心心地去结婚,到了美国,生一群孩子。你这一辈子,就什么都齐全了,是不是?没有婚姻的女人是不完整的,没有孩子的女人更是很大的遗憾。不要说你,于我,也是希望去做母亲的。所以不是我无私,相反,我是自私的。因为让你背了"逃跑"的罪名,其实,迟早,我也会逃跑的。我们都不能将爱进行到底,但我们已经爱过了,这就够了。还能要求什么?
她那样反反复复地讲着,始终就是那样的几句话,脸上没有表情,眼里没有泪水。她的鼻粱挺直在那里,我无法拒绝,无法表示任何的反对与顺从。
她为我找好了所有的台阶,甚至把所有的今后的罪责也都自己背上了。她背着,不会显示她的卑鄙,但我背着,却会是永远的懦弱。
我将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心里堵着,却哭不出来。她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我麻木地闭着眼睛。
我的手透过她的衣服去抚摸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光洁如丝。我站起来,把她抱到床上。音响里的唱片恰到好处地放着我们都喜欢的音乐: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
Tonight no one's gonna find us
We'll leave the world behind u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And hope that deep inside you'll feel it too
Tonight our spirits will be climbing
To a sky filled up with diamond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And that midnight sun is gonna come shining through
Tonight there'll be no distance between us
What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