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泪眼,无语凝咽
(十五)
梅蕊出了院,好象又成了没事的人。
期间胡岩呼了她几次,正好我都在旁边。看到梅蕊回电话,我就悄悄走开。心里酸酸的,可是觉得也只有如此似乎才公平一点。否则Andy的份量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我每次都很坚持,梅蕊还是常常把我赶走:你还是回去吧,一会胡岩要打电话来的。
她每次都这么说,说得我竟然也生了气,一连几天都不理她。
没有她的日子空气是凝固的。窗外的任何一点一滴的动静都无法惹人心动。每天下午偷偷戴着耳机听她的节目。就这样到了第三天上,怎么也忍不住了,打了电话过去,也不说什么,?quot;喂"了一声,她倒在那里笑起来,说,我倒想知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竟然也被逗笑,在电话里骂她"神经"。她却越是笑得欢了。揶谀道:神经不神经我不知道啊,就是知道坚持不打电话。
我听了脸一红,觉得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再可以矜持的,心里恨恨地,嘴里"呸"了她一声,那边却幽幽传来她的声音:安,你好么,我很想你啊。。。
那天我们约了去郁金香吃晚饭。几天不见,竟然觉得似乎是隔断了天涯一样,下了班便匆匆赶去,到那里坐下要了一杯咖啡,才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于是便顺手拿了一张纸涂涂画画,不知不觉中竟把她的名字涂满了整张的餐巾纸。然后拿远了在那里看,傻笑着继续再涂。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到身后边的,悄没声息地就一把抢走了那纸。我也不回头,还是那么呆笑着,一任她从后边绕到前边,看见她了,就那么看着她笑,她也笑,两个人竟然这么面对面呆笑了好几分钟。那个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我们各自要了东西吃。也不说话,扒拉着盘子里的东西,便抬头去看她。她也正好抬起头来,又笑,我忍不住就说,再这么下去,要饿死的。
她扑蚩一笑,答了一句:秀色可餐啊。
两个人又笑。
没想到三天不见,人都可以偷偷吃了笑药一样,那一顿饭等到牛排都冰凉了,竟然还只动了小半块。于是就要服务生收了去,又叫了咖啡来慢慢喝。
梅蕊拿了我的笔,又抽了饭店的铺纸,那种纸很漂亮,是郁金香专用的,上面四周都是郁金香。梅蕊就在那里随手画着,一边听我说话。
我告诉她我得去北京出差一个星期。
梅蕊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说,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要不回爸爸妈妈那里住吧?
没关系的。她还是不回头,只冷冷说了一句。
我有些怅然,恼怒于她的心不在焉,便住了口。
她似乎忽然醒了,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我,忽然冒出一句,你有没有吃过八喜冰激淋。
那是什么?我问。
一种很好吃的冰激淋,不过只有燕沙有卖。
说完她又去摆弄那张纸。
你想要些什么?我得呆一个星期呢。
不要了。她还是不肯抬头,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在那里很轻很轻地说,如果你可以不去就好了。
傻孩子。
我斜着头看她,说,我很快回来的。
我知道你是和简妤一起去。许久,她才蹦出这么一句。
原来如此。
我这才明白她干吗要在那里生闷气。原来她心眼还挺多的呢。
小姐啊,我们是工作啊,我说,简妤的那个片子我已经答应她拍了,不去就得毁约,虽然罚款也不是很多,可那样不好对不对?
谁让你不去啦?她忽然叫了起来:是我说不去么?我只是说,如果。。就太好了。可是我没让你不去啊。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她。
她还是一个劲地在那里涂抹着。
那天晚上有些不欢而散。我们各自回家。我先送她上了车,她朝着我看,我伸手拍拍她的脸,说,我很快就回来的,你放心吧。
她脸上勉强堆了一个笑,跟我说了声Bye,就一头钻了进去。
到家以后我立刻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她并没回家。于是再打她的手机,也不在。呼她,一直没有回答。想着她刚才的眼神,忽然之间就有些不祥。
因为怕她打电话来,我也不敢睡死,把床头的灯开着,半睡着。
半夜的时候呼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打开看,是梅蕊的留言:出来开门。
我立刻轻手轻脚跑出去,怕惊醒了父母。穿过客厅,我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在黑夜的窗口,被路灯光投影在窗帘上。我犹豫着她的身体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大。幸好是夜里,也来不及细想,就去开门。
门一开,却不是梅蕊,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竟然一下子伸到我面前。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听到她压得低低的,却是忍不住的恶作剧成功以后的坏笑。
我连忙一把拉了她进来,用食指压住嘴唇示意她"轻点"。她在月光下吐了吐舌头,又把那毛茸茸的东西往往怀里塞: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史奴比狗。雪白的长毛绒,黑眼睛,黑耳朵,煞是好玩。
我们两个蹑手蹑脚回到我的房间,我手一松,那小狗就被遗弃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