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音乐让你醉,不要拒绝。
可以真心醉倒的时候不多。
(十三)
夜黑透了的时候我们拐进了学士路的JJ。
那时候全国各地到处都是这个叫JJ的舞厅。杭州的分店做得很不错。
梅蕊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迎面是一阵薄薄的烟雾弥漫过来,透着轻薄的香气。
一堆一堆的年轻人打扮得奇形怪状,相比之下我们显得很不时髦。
我在门口买了两个荧光手镯,给她套在手腕上。她就在那里一甩一甩的,装着巫婆的样子来吓我。
我被她逗笑,两个人便疯成一团。
舞池里已经挤满了人,我们挑一清静的地方随着音乐晃,很快便和这满池的醉人儿融合在了一起。
在镭射激光下,梅蕊的身体千姿摆态地扭动着,她妩媚地做出各色的动作来,挑动着我的节奏。不知不觉两个人便开始跳辣身舞,虽然是在舞池的边上,只一会儿便围了不少的人在那里随着节奏给我们鼓掌。
音乐里,烟雾里,梅蕊的身体柔软得象一条水蛇,曲曲弯弯一直到了地面,又忽的一声直起腰来。这样起起落落,她越舞越狂,竟然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有两个老外便在人群中挤过来和我们一起舞,梅蕊又从这一边舞到那一边。
以后每每想起这个情形,我的耳边总是那句:
你答应我不要在这深夜里买醉,不要让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我把那“别的男人”特意改成“男人女人”。
梅蕊听我那么一唱,笑得喘不过气来。
跳累的时候,我们去吧台拿饮料。每一次跳舞,她总是要金汤力,后来到了美国,我便常常在家里自己调:一瓶特干的杜松子酒,配上冒着气泡的汤力克水。再后来我就用雪碧七喜之类地去调,竟然也有不同的味道出来。但我始终没有机会调一杯给她喝。
我们正在那里喝酒,旁边一个男生就朝我们这边笑。我小声对梅蕊说,是你的听众呢。
梅蕊耸耸肩,说,杭州?不可能吧?
话音还没有落,男孩已经走过来了。他看上去不过是20出头的年纪,有些面腆,大约是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他们在那里打赌,看我能不能请到你们呆会一起去酒吧掷骰子玩。
我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说,不去。
梅蕊拿手轻轻拍了我一下,又回头跟那男生说,是不是去卡桑布兰卡?
男孩一听就笑了,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你也很熟那里啊?
梅蕊不答她的话,径直转过来对我说,咱们跳一会就去,我喜欢那里的泡沫红茶。
那男孩在旁边既没得了答复也不好走,心里大概也是暗喜的。呆会只要我们出现在那里,他自然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是他请来的。这会儿看我们都不再答理他,自说自话地跟我们扮了个笑脸,丢下了一句“呆会见”,就走开了。
到卡桑布兰卡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那里的市面却好象刚刚做开。老板和夥计都在不断地招呼客人。那地方简陋得可以,做成树一样的桌子凳子,每个人都用特别大的啤酒杯喝着冰啤。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孩,他看见我们进来就大声地举着手叫:这里啊,这里。
我和梅蕊相视一笑,也没理睬他,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叫了两杯红茶喝起来。
这样大概喝了五六分钟,一个高高大大很帅气的男孩走过来。也不问,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们都没有坑声,就这样沉默着。
只见他变戏法似地弄出个小竹桶来,朝桌子上面一放,然后说,怎样?谁输了,谁罚酒啊?
谁怕谁啊。
梅蕊这么一叫,把我和那个男孩都吓了一跳。那男孩哈哈大笑,然后招呼酒保要了三杯扎啤。
说好了,谁输就喝一口,不醉不归。难得他长得清秀,说出来的话倒还是很豪气的。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胡岩。
那天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喝得有了三分醉。胡岩借酒装疯,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梅蕊看,看得我心烦意乱,又不好发作。可以说,我从一开始对胡岩就是没有好印象的。不管梅蕊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胡岩,就这样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闯进了我们的生活。
酒吧一直开到凌晨。胡岩的那两个朋友后来也加入了我们。大家一直在那里聊天,原来他们都是最早的“红马甲”,现下已经混得相当不错。算得上少年才俊,怪不得看人都是斜着眼的。
不知道是谁提议去初阳台看日出。大家就一起起了身,浩浩荡荡地往湖滨走。
月亮还在头顶上,而那太阳的轮廓已经成形了。
阿三有问:怎么出来个胡岩呢?
后来很多的事情都和他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