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报道那天,当我提着水壶,拎着奶奶给准备的水果,在黑沉的暮色中走进陌生的宿舍大门,我嗅到了一种暖暖的气息,这舒服的味道缓解了我的惶惑不安,令我终生难忘.
她是第五个回到寝室的.当我从并没有看的进去的杂志中抬起头时,看到的只是个高瘦黑衣的影子,直到她亮堂的声音问到我的名字,我才有此局促的低声与她说了第一句“话”―我名字的三个字而已.给我的感觉她应该是一个高傲而活跃的人,我们不属一类.自然,我没有将她列到有可能成为朋友的名单中.
那天晚上,一群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第一次体验这种生活的新鲜感,以谈天代替了睡眠.而我与她的那个铺位成了声音最少的角落.在我和她偶尔搭言的谈话中,她又成了当晚最早入梦的人.我却在最后的声音停止后,还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没有星月的天空.她不时的咳嗽,让床铺产生剧烈的摇晃,总是打断我本就杂乱的思路.于是我脑中出现了一大包药,对了,她感冒了,不知道晚间是否按时服用过.听她咳得厉害,应该下去帮她拍一下背,等一下,这关我什么事?轻笑一下,迷迷糊糊中又看到了阳光.
接下来的一切,按部就班.我和包括她在内的五个同寝同学分到了一个班.只是我在第一排,而她则在我身后三排的距离.上课,下课,我们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除非必要,否则很少交流.事情起了变化是在这之后不久的一个傍晚.
她没有打热水,就向我借取,我心绪不佳便随便应付了一句让她自便,偏巧我的壶在最里面,而她嫌麻烦就借了另一个同学放在外面的水壶.我突然想开个玩笑,就佯装不满的说:“怎么,我的水不是水么?”转身偷笑一下走出了寝室.本是想自己透透气,散散心,没想到我的这个举动让她俩当了真,竟追出来向我解释.我不禁好笑,但见她们十分紧张,也连忙正经起来.误会消除后,我请她们一同散步,她们欣然应允.后来不知如何,三个人变成两个人.然后我们在初冬的清冷初夜,在校园内外的小径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任何争吵的散步了很长时间.就在这一路上,她对我讲了远在长沙求学的男女的想念,讲了高中时美好的日子,也讲了那一大包药的来历―一个追求了她三年的痴情男孩.我什么也没讲,只是做了一个倾听者,虽然我的心情没有舒缓,但她的陪伴还是让我感到舒服.那时的我对高中的恋人难以忘怀,对于我们之间渐渐冷淡的关系感到苦闷,寂寞和空虚时时袭上心头,对关怀有着十分剧烈的渴求,能有个朋友自然另我十分感动.
第一个可以回家的周末终于来临,当我用万分轻松的心情收拾好行装准备返家时,我似乎感到了飞的畅快!我与每一个人告别,接着就冲向门口,正撞见刚从水房回来的她,我礼节性的与她道别.我万分没想到的是,她用十分诚恳而且温柔的语气叮嘱我路上小心,并帮助我整理了肩上不服帖的书包背带和我的衣领.一瞬间我想起了每次出门时母亲的叮咛,不舍的情感竟顿时充斥于胸.那一幕许久以来一直清清楚楚地在脑海刻印着,一遍又一遍.
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同座和我换了座位,于是在不愿听讲的时候,我们开始无话不谈.而我与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与高中同桌的种种,当然我没有申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感到她的情绪渐渐发生了变化,我是很细致敏感的人.我猜她已发觉了什么,甚至对我的感觉也不止是朋友.现在想来我不挑明才是明智之举.
不觉中时日飞快而逝,年终将近.寝室里开始弥漫开一种浮躁的气息.我预感将要有事情发生.终于这天到来了.圣诞前的两周,第一次聚餐在寝室里举行.几巡酒过,几个平时淑女得不得了的人开始醉话连篇,每个人都开始充分展现自我.我没喝醉,十分清醒的看着那些为情所困的人,哭泣与笑容同时出现在她们的脸上.心情由平淡转为苦闷.这些家伙勾起了我好久没想起的伤痛.她们哭天抢地的却怎么比得上我有苦难言.她看透了我的心事,可我为什么不继续装糊涂?我清楚周围的一切,就是不清楚我的想法.我逼她说出了那句我早就清楚的话.虽然我从不愿后悔,但我却希望那天从未经过.它无休止的纠缠我,折磨我,让我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第二天,我慌称酒醉失忆推脱我对昨晚过分举动的责任,可内心的谴责我躲不开.我又怀疑我内心的险恶.因为我当时并不爱她,至少不够爱,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我们彼此的矛盾在相处中突现.每当此时,我就会不自觉的将她与昔日恋人作比较.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她悲伤的说我只不过将她当作了工具,我有如遭到了当头一棒!虽然嘴上坚决否认,却不敢再看她眼里的哀伤与恨怨.老天,谁会知道我也只不过是她的工具而已,在她完全占据了我的心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在与她大大小小的争战中,我学会了宽容与忍让,学会了在与她的对峙中放下自负与身段.在别人眼里,她没有倾城的美貌,也没有似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