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段帷躺进热水里,长长的呼了口气,往事又上眼――每次,当她要进浴缸时,吕亦笙都会细心的提醒:别睡着了,到时热水越放越多,把你烫成烧猪!
她也总是不以为然的在浴缸里睡,直到吕亦笙把衣服拿来,顺便叫醒她。
这一次,她又睡着了。
何汶见段帷很久都没出来,就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小帷?你还好吧?”
没有回应。
她怕了,毕竟段帷的情绪很令人担忧。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小帷,你没事吧?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快起来。”何汶见段帷只是在睡觉,心里安定了许多,她拿来浴巾,打算唤醒段帷。
这是一句段帷几乎听了整两年的话,就是口气有点不大一样。
吕亦笙说“你没事吧?”的时候,用的是“你脑袋没进水吧?在浴缸睡觉?神经病。”的文明版,说“快起来”时,用的是极为威胁的口气,言下只意是:你要再不起来,我有你好看。
“亦笙――”段帷睁开眼。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的不是何汶。
“亦笙,伤口还痛不痛?你怎么不好好躺着?”段帷温柔的问,从浴缸中起来,搂住何汶,“以后我在那里放个闹钟,你就可以不用下床叫我了。医生说你还不能走动。”
何汶知道段帷认错人,但这时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只希望能够与段帷贴近,贴近,再贴近。
“来,我抱你回床上。”说着,段帷一把抱起何汶。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伤怎么样了。”段帷环住怀里的何汶,两人半躺着窝在床上。
房间所有东西都是熟悉的,窗帘,壁画,门,乃至是床。
“没事,已经不痛了。”何汶羞红了脸,小声的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肌肤之亲。
“真的没事了?”
段帷作势要去查看伤口,因为情欲,她瞳孔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深――从吕亦笙出事以来,段帷由于担心她的伤,至今没有与她亲热过。
何汶是个聪明人,她明白,要是再不快点“进入正题”,段帷就随时有可能变卦。
于是,她反身将段帷按倒,狂热的吻住了她。
“唔――亦笙,看来你的伤是真的好了。”
......
形容南方秋天的午夜,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夜凉如水”。
清晨,何汶在段帷怀里醒来,两人勺子般交叠在一起。
她不是个很能睡的人,往往头天工作到半夜,第二天仍在七点准时睁眼。
二十三岁的她有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青春,清纯。
加上与生俱来高贵气质,害得她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打发追求她的男人。
最搞笑的一次是去年,有个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小开,认为以他那异国情调的浪漫,足可以征服任何女人的心,便带着一大束玫瑰自命不凡地直闯总经理办公室。谁知,那可怜的人一走进去就看见“红海”――何汶的办公室里一束束的红玫瑰被丢得满地都是,几乎连个能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打击的是,何汶一见他就问他要签收单,以为他是来送花的花店职员。
她对段帷产生兴趣,完全是因为女人的虚荣心。
身边的人都说段帷有多好,多帅,多有才华,她又怎么能够错过这样一个体现“自我价值”的好机会呢?
可是当那只华尔兹结束时,她忘记了所有骄傲,心中只出现一句歌词:我要我们在一起。
“亦笙...”她背后的段帷梦里唤着,放在她髋骨上的手也无意识的动了动。
段帷会恨她吗?
答案很肯定。
那她是不是应该避免掉那尴尬的场面?
答案很清晰。
她该怎么做?
答案很明显。
就算不甘心输给你
都不得不下台
他喜欢的是你
就算花一生饰演你
演的多么犀利
没人伴我入戏
他想拥吻的是你
危难时就算抛开我
也来为你展开双臂
――《他喜欢的是你》
何汶轻轻下床,穿好衣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段帷和被单上的血迹,离开。
和吕亦笙一样干脆的离开。
谁说看着情人离开是一种折磨?
这一刻,离开的人又何尝好过?
北京
几天后,两手空空的段帷出现在北京机场,衣兜里只有一封信,两张信用卡和三个吕家家徽。
她过起了“有规律”的生活:
一个人住,白天上课,晚上喝酒或看书,每六个月回一次家。
这是个陌生的城市,她只能这样。
她买了条金鱼,订做了很大的鱼缸,每天睡前对它说晚安,起来后对它说早安。
“亦笙,早安。”
金鱼的名字叫亦笙。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段帷除了头发长了些,个子高了些,体重轻了些,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何汶来看过她几次,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往事。
两年里,段帷的生活可以只用一分钟就描述完,只要不过问细节。
“小帷啊,我和你爸爸希望你今年生日能回来一下。”
“我知道了。”
记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