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图[11]
一连三天,段帷不眠不休的守在吕亦笙身边,除了咖啡,几乎没有任何东西下肚,没有人能让她开口说话,更没有人能让她离开。
吕亦笙的伤很重,但那一刀捅的部位显然不是为了要她的命,只是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受惊过度,才会弄成这样。
医生说,她即使是能够度过危险期,今后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最好是能避开公务,到医疗条件好的地方静养。
“段助理,这里有人守着,您就回去休息一下吧。”公司里的同事看见段帷本来就豆芽一样的身体愈加消瘦不忍心的劝到。
但段帷只是扯动了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就示意他们出去。
因为知道段帷有花粉症,没有人敢送鲜花,于是一个本来就很大的特护病房里,越显得空荡荡。
夕阳从百叶窗照进来,一缕光线从她的额头移到下巴――光动了,她没动。
五十几个小时,她就是这样坐着,双眼锁定在吕亦笙苍白的脸上,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脸上唯一的血色是唇角那道向下流着的血液。
她一直咬着自己的唇,血在她的下巴上的运动没有静止过。
段帷不会像别人那样哭得死去活来,相反的她一滴泪都没有掉。
她不是不伤心,只是她已经伤心到不懂得怎样表达。
以她的身体素质,这样撑三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撑了下来,并且没有显露一点点疲惫。
“小帷...”吕亦笙梦呓般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就象唤回了段帷的灵魂,她猛的意识到什么,立刻将医生请到了病房。
“段助理,好消息,可以说,吕小姐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医生微笑的拍了拍段帷的肩。
“呵,太好了――”段帷感觉有点晕,但她顶住了,“那她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醒。”
“这个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房间里暗下来,段帷也没有开灯。
她依然保持同样的姿势坐着,依然在等......
过了很久――
“小帷,你在吗?”吕亦笙虚弱的声音让段帷觉得整个病房都在颤动。
“唧唧!”
“小猩猩。”
“答对了。加分。”
段帷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上演那种大家熟悉的感人剧情。
她只知道,她应该为亦笙做些什么,让亦笙不要那么痛。
“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而已。”
“发生了什么事?”
“况殿在查。”
吕亦笙让段帷替她摘掉呼吸器。
“我不知道再闭上眼,下一次醒来会是什么时候。”
“你不快点好起来,小猩猩就会饿死了。”段帷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声音也抖得很厉害。
“笨蛋,别打岔。”
“哦。”
“小帷,我爱你,即使你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
黑暗里,吕亦笙看不见段帷在流泪,更看不见段帷唇角的血。
一阵疲倦袭来,吕亦笙又陷入了昏迷。
当这样一个世界已经被泛滥的“爱情”淹没时,没有人在乎多说一句煽情的话。
但这确实是她们间的第一句“我爱你”。
记忆(6)
吕亦笙的伤一天天好起来,身体却依然虚弱,医生说的没错,她需要静养。
段某人这下可勤快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开车去医院报到。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后,她又要到公司处理日常事务。午饭时间赶到医院陪亦笙,待到晚上九点半再开车回家。处理完一天的文件后往往已经是凌晨一点。
不但如此,她还会想尽方法逗病人开心,比如用黑管吹《二泉映月》,模仿动物园里的大马猴,拿遥控飞机运早餐等等。
这天,段帷依旧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了医院。
“亦笙。今天想吃什么?”
“你拿主意好了。”
“那就――状元及第粥!”
“好啊。”
“我去买哦。你等一下下就好。”
“小帷,先别去,我有事问你。”
“问!”段帷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公司上市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等着你作决定呢。”
“我这样子你认为我能够主持得了吗?”
“没事,等你好了再说。”
“小帷,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吕氏的执行总裁。有关的法律文件我已经交给了梁律师。”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了下来。
“听话。”
吕亦笙只觉眼前黑了一下,头险些撞在床头柜上。
“亦笙你没事吧?”段帷紧张的问,双手牢牢的抓住吕亦笙的肩。
“你答应吗?”吕亦笙几乎是靠呼吸说出来。
“答应,答应,只要你好,我什么都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没事哦。”
“恩。”
晚上十一点,段帷回家后,吕亦笙在日记里写到:
小帷,原谅我。
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孩子,很难顶住这样的压力。
但是你很快就要满二十岁了,段夫人所期望的你,我还是不能给她。
你明白,你家的家业远比吕氏大,如果吕氏只能是一个实验品,我心甘情愿。
大家都在等你长大,懂吗?
吕亦笙写下这些并不是要谁来看,而是她觉的要是不写出来,自己可能会被憋疯。
吕氏总部
“段总。”况殿在段帷的面前坐下。
“你还是叫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