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评论]从《禁色迷情》看女性的秘密
【 2004-02-02 21:29:00 编辑：leschina 字体: 大|中|小】
| 在1942年的法国，埃莱娜和玛德琳互不相识，她们一个在沦陷区一个在自由区，都糊里糊涂地结了婚，跟着丈夫一起为生活挣扎，还有了孩子。 1952年，两个母亲在一场孩子们的演出上偶然结识了，从此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丈夫和孩子们也成了好朋友。但很快，她们过分的友谊和独立的欲望惹恼了丈夫们，几番的争吵、妥协之后，她们不得不离开丈夫，但未来对她们仍象黎明时的大海一样难测。 法国著名女导演迪亚娜居丽斯1983年摄制的这部《禁色迷情》也许算不上彻底的女性主义电影，但她在情节剧的框架之内，通过一个痛苦的故事，生动地展示了女性生存之中的困境。 而关键词就是z同性恋z。她们是在搞同性恋？至少埃莱娜的丈夫和玛德琳父母都这样认为，他们毫不犹豫地谴责对方伤害和腐蚀了自己的妻子/女儿。然而在我看来，她们是否同性恋并不是问题所在（影片对此没有任何的性暗示），影片所要探究的，是两个女性之间的友谊对她们生活的影响。在角色设置上，这两个女人有着对立互补的性格特征，似乎分别代表着完整女性的两个面相。她们相识，每个人都启蒙了对方那久被压抑忽视的侧面，从而开始了为争取完整生存的挣扎。但影片最终向我们揭示的是，这一完整生存，对女性却又是一次充满了矛盾、分裂之苦的经历。这是女性内在的矛盾和分裂。 当她们相遇时，埃莱娜是一个胆怯、谨慎、保守而又感到满足的女人，她家庭幸福，为自己的两个女儿而骄傲。与之对应，玛德琳焦躁不安，对生活不满，她将儿子丢给丈夫，自己去求助于纸牌占卜。埃莱娜穿着精致的套装，戴着帽子；玛德琳则短上衣九分裤，随意的短发。她们友谊的建立正在于对双方差异的确认。埃莱娜发现自己丝袜脱线了，她随即看到玛德琳光着脚，很惊奇?quot;你没穿袜子？z 玛德琳一楞，说：z天还不太冷，我涂了防晒霜。z说着手在脚踝上一抹，放在自己鼻翼下闻了一闻，又伸到埃莱娜鼻下。两个女人笑了，这是她们互相分享秘密的开端。 这是一个重要的细节，我相信每个人都可以看出，玛德琳机智地把话题转移了，由危险的z行为是否合适z转而为个人的习惯。我不由想起前几年的一个笑话。妹妹穿上了时髦的露脐装，哥哥很生气，问：z你穿那么少，不怕伤风吗？z妹妹说：z我身体好，不怕冷。z哥哥大怒：z我说的是伤风败俗的x伤风x！z这里有一个共同的逻辑，社会总是在女人的身体上设置种种戒律，而女人用来对抗的话语，又往往再次诉诸于个人的身体感受。 埃莱娜曾经甘心做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体贴的母亲，他获得了家庭的幸福，并因丈夫的成功而享有成功的喜悦（片中反复表现了埃莱娜与米歇尔婚姻生活中幸福的一面），这样的女人可以是完整的，尽管她放弃了在家庭之外生存的尝试。但玛德琳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她忽然发现自己在丈夫心目中幼稚、无知（z你连加法都不会z），丈夫对她的要求也只是z平和、安?quot;。她想工作，丈夫只愿意她在自己的车行帮忙，而不愿意她z到外边给别人干活z。十年的婚姻中，丈夫一直没有把她看做一个独立的人，而是提醒她是他给予了她一切，z当初我娶你时，你什么也不是z。 影片尽管平行地处理了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家庭生活，但重点集中在埃莱娜身上，集中在他逐渐发现并力图改变自己社会位置的过程上。在与玛德琳的交谈中，埃莱娜意识到从没有过自己的生活，她只去过一次巴黎，是跟丈夫参加车展，但她自己z什么也没看z。她忍受这种生活，开始是因为坚信z他爱我z，后来是因为有与玛德琳的友谊的支持。 影片中有三个女人化妆的段落，其变化正反映了埃莱娜心理和身份的变化。第一个段落是在车行里，丈夫米歇尔在收工，埃莱娜一边对镜化妆，一边抱怨办公室的肮脏凌乱，两个场景交叉剪辑，强化了男人工作、女人享受的两性定位，此时的埃莱娜尽管对生活已经有所不满，还是无意识地接受了这种角色。 第二个段落是两个女人在卫生间里补妆，身边是孩子在吵闹。在这个由母亲/孩子构成的传统女性空间里，她们开始了对自己的审视。她们没有互相注视，而是分别对着一面镜子，在这样的象征性隔离中，她们第一次谈论了与性有关的话题。 第三个段落是在游泳池的更衣室里，两人并排站在大镜子前，擦身、换衣，通过镜子互相审视着对方的身体，她们一直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至此，埃莱娜从玛德琳身上汲取了勇敢、坦率的因子，她要创造自己的生活。 她首先要获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那过去一直是为丈夫和孩子服务的，已经失去了性感的身体。她开始穿紧身裙，当丈夫说太紧显出内裤痕时，她的反应是脱掉内裤，把愤怒的丈夫扔在家里，自己出门看演出。在酒吧，和玛德琳一起，她第一次开怀、放肆地笑了。 在单身一人去巴黎的火车上，她和一个年轻的士兵做爱。在这第一次的偷情中，她也第一次地达到了高潮。通过这次z背叛z，她象征性地获取了对身体的支配权，而这可能是一切权利的基础。 但矛盾立即出现了。她们二人在大街上寻找一个未来的时装店的店址，畅想着可能的生活，结果埃莱娜把孩子弄丢了。从一开始，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庭主妇就被抛在两难的处境中，她寻求自己的生活，渴望做一个z人z，就必须面对不称职的妻子和母亲这一自我的另一侧面。有一条鸿沟是内在于女性自身的，它长久地存在着，只不过以前没得到正面的凝视，而现在看到它的人，将感到致命的晕眩。 于是玛德琳精神失常了。她离开丈夫自己跑到巴黎，在给埃莱娜的信中诉说新生活的快乐，劝说对方也来巴黎：z你怎么能放弃我们最疯狂的梦想呢？z但很快，联系中断了，埃莱娜的信得不到回音，她在悲伤中诉说：z如果你还稍微爱我的话，请不要把我离弃在黑暗中z。她终于得知，玛德琳进了精神病院，现在正在父母家休养。 埃莱娜找到了玛德琳，将她带到她们梦想中的天堂，那个小小的时装店。为了挽回妻子，米歇尔同意埃莱娜开了店，条件是再不和玛德琳见面。当他看到玛德琳出现在店里时，狂怒终于爆发了，他砸烂了这个脆弱的天堂，称其为z妓院z。 最终，埃莱娜下定决心离开米歇尔，她带着两个女儿，玛德琳带着儿子，跑了。米歇尔找来了，在夫妻之间最后一场对话中，米歇尔哭了，十分伤心。埃莱娜却十分决绝?quot;今晚你可以睡沙发上，但明天早上必须在孩子们起床前离开。z影片至此，我甚至不能不同情米歇尔，怀疑埃莱娜的行为是否有理。毕竟，米歇尔深爱着她，孩子们也爱着爸爸，他们的生活曾富足美满。自由和独立到底需要多大的代价？尤其是对女人。这两个女人互相扶持的乌托邦，未尝不象海边的沙堡，经不起一丝风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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