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上海火车站时我看了看手机,9:23。碰到黄牛了,问我要不要票,我正烦呢,没有理他们。
口袋里装着明天去广州的票,站票,26个小时,中午才到。
就是说,我在这个城市至少要待24个小时,漂。
我走向地铁。我想看看这个据说充斥物质的城市。
常常行走,却是第一次到上海(这么长时间停留),常常行走,于是不在乎不认识路。
我的地铁开往人民广场,似乎那就在南京路步行街附近吧。
行李很沉。我在地铁里站定,一眼看见了云儿。
我不曾希望看到她,但是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就站在我面前,好象还是高一时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没有叫我的名字,她说:“哈――,你长高了耶。” 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一军训的时候我们认识。后来她常常帮我洗碗(就是食堂的饭盆),常常在田径队训练的时候给我送水,常常读我的小说,常常和我肩并肩走在学校,走在细雨里……
后来她说她要走了,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说没有人帮我洗碗了。我当时不懂。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的值得纪念的话。我们都没有说爱,甚至,喜欢。
后来我才听说,她去了上海,读了谢晋影视艺术学校。
才慢慢想起,似乎她是很漂亮的,也有很多人追,于是后悔了,怎么没有先问她要个签名。
我们遇到的三秒种并肩站到一起,三分钟的时候,出电梯,她偷偷的抓住我前后摇晃的手。
她本来有课,但是为了我翘了,我们手拉手在南京路逛。我们都说了太多当年,没有说什么现在。
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外滩,那里没有我想象的好,水很脏,天很灰,可她很美丽。我们还是只是牵手,一如当年的纯洁。可是有孩子要卖花给我们,我笑了,看看她,她也笑了,没有看那个孩子,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挽在怀里。到了烈士纪念碑,我拿出照相机想给她拍照,但是她摇摇头,及腰的柔顺长发在风中翻飞。我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我的底片上就有了那个纪念碑,她,还是只留下影象在我心。
中午她带我去吃饭了,然后下午我们看了蒲东,我问她不上课要不要紧,她只是更拦紧我的手臂轻轻的摇头。后来不知怎么会的下雨了,我拿出走时爸妈塞来的伞。我们一起走,轻轻的想那些花一样的记忆,轻轻的她的香让我醉了,偷偷吻她的头发,她的脸红了,但是没有做声。我揽着的她细细的肩膀,我们回到了南京路,我们坐在那里,听见长笛的声音。我们没有说话,过去似乎又不能说出来了,似乎那些花一样的岁月一说出就会沾染上海的物质气息。那些日子似乎像现在的小雨,细细密密的润化入你的心,又似乎隔着积了灰的毛玻璃,看不清,摸不着。未来也似乎无法预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依偎另一类温暖。突然她吻我的脸,伞落到地上,南京路,在上海,没有人会注意,这太平常,只有我知道,一生无法忘却。
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外来者,其实,谁不是外来者?谁都是要离开。很快的,天开始暗了,她要我的手机玩,我们居然是一个型号的。2118。她知道我没有带充电,所以帮我关机了,她叫我晚上七点记得打开。
然后她说要回去了。她说回学校。就在上海师范大学里。我问她联系方法,我说我们以后可一一直打电话,我又吸了一口气,说:“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告诉你我――”
她或许没听清吧,或许,她依然自顾自说:“一天没见我男朋友了,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事找我?”
我下面的话自然就没有了。我问他是干什么的。她说他是模特公司的。
我说,很好的职业。她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分手的时候我说我送你吧,但是她拒绝了。她也没有给我联系方法。我也没有。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
在这所无比庞大的城市,或许我们的缘分只够这次擦肩了。
看着地铁的门合上,我知道。我们分别了。那一刹,她突然说,我爱你。我愣在那里。
晚上的南京路妖冶如旧上海的舞女,可我没有兴趣。但还是回到那里了。
我坐我们坐过的凳子。我逛我们逛过的店。我来到外滩。又是那个卖花的小孩,这次我买了。
我问他,记得我吗?他说记得。我问他,中午那个姐姐漂亮吗?他说:漂亮!
我说,她是我女朋友呢。突然我就趴在栏杆上哭了,对着污染的江水。我决定去找她。
9:23。我来到上海师范大学。我问过了,谢晋那个学校是在里面。我没钱住宾馆,我在学校对面容易的找的到网吧。我玩了会儿cs,然后是,上了校友录,惊讶的发现她两年前的留言还在,她说,我们一起去放风筝。一夜无眠,我找了靠窗的位置,看了和她看过的星星。
晚上饿了,吃了我离开苏州时买的面包,没有水。
下来的故事很无聊。我在她学校门口等到8:30。但是火车要走了。
花插了在她的学校的门口花坛里。
我实在饿了累了,在火车站的麦当劳吃了早饭,五元早点套餐:汉堡,咖啡。我喝了5杯免费续杯的咖啡。还用麦当劳包汉堡的纸包裹自己的面包吃。终于吃饱了。
刚跑上火车,车就开了。开向我真正的目的地广州。我想看看时间。
我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