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1年后我离开了学校,我没有什么思考,只是想出去,去旅行,我告诉妈妈,她同意了,我家里是很民主的,只要说出来了,如果可以实现的就会让我去做,我去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去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在夜里上了火车,不习惯做飞机,受不了在飞机起飞时耳朵产生的耳鸣,那是一种我无法接受的阻力,拿着车票找到了属于我的床位,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20出头,和枫不同,他很绅士,呵呵,我指的是穿西装,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不怕西装有皱纹么?这个问题一直到分开的时候我没有问,所以答案可想而知了,他很认真的看着一般关于当代文学的书,时不时的抬头看我,我带着耳塞,捧着安妮的书,一直啃个没完,当耳塞里的歌结束的时候,安妮的一篇故事我也看完了,我看了看他,他看着我,眼睛一直盯着我,我笑了,很自觉的笑,拿着书离开了床位,做在了靠近黑夜的玻璃旁边,透过玻璃看那里的人,所有的人,其实街上没有一个人,黑色的陆地,看上去沉寂,慢慢的呼吸,听着火车咯噔咯噔的声音,看着车内已经入睡的人们,随着车子颠簸的规律摇摆,熟睡,慢慢的呼吸,有规律的呼吸。
他站起身,拿着毛巾去了中段的洗手间,过了几分钟皱着眉又回来了,毛巾湿淋淋的,毛巾搭在他的肩头,肩头上的白色衬衫湿了,他看着我,走到了床边,把毛巾搭在床头上的架子上,走到我对面的椅子旁,放下椅子,坐下,对着我,向窗外望去,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味道,烟草夹杂着男士香水的味道,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突然发现他是那种有伤口的男人,散发出伤口腐烂的味道,他看着我笑,“你是一个很丑的女孩”他用那只手触摸我的短发,“你是一个同时被很多人爱上的女孩,但是却得不到”我笑了,那种嘲笑的方式,离开了那个座位,走到床边,拿出那本书,继续把耳朵里塞好很放肆的音乐,一切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到从随身听里发出男人那种惨淡的叫声,看安妮的书,我喜欢听这样的叫声,和书不符合,需要相互的流通。
我想起有人曾经说过安妮的书容易让人自杀,我就会觉得好笑,呵呵,总是为什么安妮会让他们有那么一种感觉,也许没有为什么。自杀就是死亡,就是消失,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可以用我最喜欢的方式消失,就像海明威一样,用他最喜欢的方式离开。。。彻底消失。。。
他走到我面前,一直看着我,我抬头,他接过我的书,“你喜欢她?”我点点头,“喜欢她的什么?”“只是那种文字中的解脱感觉”他把书放回我手里,坐在床边,拿出电脑,开始了他自己的工作,他熟练的操作让我对他产生了距离感,也许我的感觉是错的,他没有伤口,或者说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他转头看我,“你喜欢上网么?”我没说话,他过来摘下我的耳塞,把手搭在我肩上,“告诉我,你从那里来?”我摇了摇头,从他手中拿回属于我的耳塞,当我的手接触到他的手的时候,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那种感觉只有那次和文牵手的时候才有过,他用那种很坚强的眼神看着我,我把耳塞塞回到我的耳朵里,继续在床上看着书,耳朵里的音乐还是那么刺耳,可能是我习惯了吧,手里还拿着书,想睡却又感觉不安全,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慢慢的睡去了,他看着我,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看什么?”我笑着看着他,他不说话,“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我放下书,拿着毛巾走到火车上的洗手间,人很少,几乎没有,深夜人们都在睡觉,惟独只有我们这些属于夜里的人才会在深夜无眠,水龙头里的水很凉,冰的入骨,让我清醒了很多,满脸的水珠我又无意擦拭掉,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走回床位上,他已经睡去了,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也有着陌生的气味,他身上散发出一点淡淡的柠檬水的清香,我看着他,确定他没有睡着,“喂,你睡了么?”我安静的问他,“哦,怎么了?”我没有回答,关上了床头的灯,安静的看着天花板,黑暗融入我的眼里,我感觉脸上有一种温暖的液体,我用手抚摩,冰凉的泪水,感觉身边的人起身,走到我的床边,一双温暖的手的手触摸的我脸,拥抱我,感觉脸上的泪水变得温暖了,他亲吻我的脸颊,在黑暗中,我被这个陌生的男人拥抱着。。。突然感觉,他是我掉下悬崖后的第一个身手救我的人。。。。在他的拥抱中,我睡了,睡的很模糊,梦到了文,梦到了从前的我,站在火车的轨道里,看着眼前出现的火车,没有意识的离开,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开,跌到在轨道旁边,火车从我眼前呼啸而过,那是一场梦,一场无法消失的梦,在梦里,我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