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十四号吧."岚没头没脑的问.
"不知道.你不知道看看日历啊.真是的."我正忙着算那道该死的题目,烦的很.
于是岚就真的跑去看日历了.她穿的是我的鞋子,大了好几码.走起路来趴趴的响."你死人啊!没看见我正烦着呢!"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该死的.要是做不出那就太丢脸了.我怎么可以输给她呢!
她又趴趴趴趴的跑回来.像是嘲笑般的看着我:"今天就是三月十四号唷.怎么,你忘了吗?""什么啊,你烦不烦?!"我顺手给了她一巴掌.她捂着红肿的脸,瞪着我:"你会后悔的."然后,就消失在远处那团灰蒙蒙的雾中.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课.第三天也没有.然后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岚的父母来了.还有警察.两个看起来黏黏的男人.我记得当时还在上课.他们闯进来,问我:"你是澄吗?"我没有回答.他们又问:"你认识汤岚吗?"我没有回答."她...""死了."我嘲笑的望着这两个糠养出来的的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闹脾气嘛.有本事就真死给我看啊."..."
......
一片空白
"她死了."他们说.
他们拷走了我.
"再问一遍!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他们气势汹汹.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居然死了.她居然敢在我前面死了.我终于还是输给了她.
"叫你不老实!"他们揣了我一脚.很痛.我想起岚红肿的脸.岚,你很痛.心痛.
我从来就是那么对她的.
我骂她,我打她,我不把她当人看.然后,我哭,我紧紧的抱着她,我忏悔,我用刀子往自己身上捅.她恨我.但她从不离开我.因为她爱我,她要补偿我.她的弱点就是太爱我了,以至于这份爱有些下贱和变态.而我紧紧抓住这个弱点,折磨她,让她痛苦,然后再让自己痛苦.
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很快乐.
那时我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们不知道自己爱着对方.所以我们很快乐.我们做任何事都在一起.吃饭,玩,洗澡,方便,睡觉.因为我们小,所以他们很放心.他们还常常开玩笑的说,如果我们有一个是男的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男的和女的就可以永远不分开,而两个女孩却不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们也常常指着对方说:"你是男的."可是我们谁也不愿意做男的.于是说着说着就打起来.打着打着就哭起来.还发誓说要是再跟对方玩就是小狗.可第二天我们都成了小狗.要真是两条狗就不用分开了吧!可是我们不是狗,而且我们长大了.于是就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他们也开始警觉地监视我们地一举一动,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最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们都离开了那个小院.
我再没有见过她.我变得自闭易怒.我拒绝跟他人来往.我的父母在我企图自杀三次后也放弃了他们的义务.没有人能管的住我.我整夜整夜在外游荡.但我也只是游荡罢了.我也从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做过一次,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我常常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的叫嚣和愤怒,偶尔有几滴血溅在脸上,用舌头舔去,却是和泪一样的感觉.
而她的情况也差不多.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于是,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不得不再次走到了一起.他们已经不想管了,他们也管不了了.他们只当作没有生过我们.
于是,我们又到了一起.
他们用大把大把的钱把我们送到重点学校.再用大把大把的钱堵住学校的嘴.最后丢给我们大把大把的钱任我们自生自灭.
但我们已经感觉到我们之间已经不会有快乐了.
"丫的!叫你不说!叫你不说!"一脚,又是一脚.我已经麻木了.
岚,也在一天一天的殴打中麻木了.
她之所以一直忍受着,不是因为她爱我.她已经习惯了,就如同我已经习惯了踢她,抽她一样.我和她都是在习惯中麻木的人.
那时,我们刚在一起.我们都还没有习惯新的生活.所以我们仍和以前一样,整夜整夜在外游荡.她的适应能力比我强,所以,她成为了悲剧的主角.她先开口让我留在家中(虽然在那以前我们都从来没有把它当作是家).
"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
"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
她没有让我留下的理由.而我也突然发现,我也没有要出去的理由了.我不是为了她才变成那样的吗?现在我们又和以前一样在一起了,我的目的不是已经实现了吗?我应该和她在一起啊.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她其实也一样.但她为了我,强迫自己做了先开口的人.先开口的,就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也就意味着更多的痛苦.
我没有出去.我抱着她.舔她,就像我以前舔去脸上的血.渐渐的,我和她都迷蒙起来.她反过身在我的耳边吹着气.不幸的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和以前再也不一样了.而我所怀念的,只是以前的她.我恨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我恨她让我以为已经实现的目的再也无法实现.她的舌游向我的嘴唇,我狠狠,狠狠的咬了下去.我听见她的惨叫声,觉得快慰而惬意.
"滚!你给我滚!"
她没有走,这一定就是宿命.从此我和她在习惯中麻木.
他们打累了,又坐了回去.我也一定快要死了.我觉得很轻松很快乐.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也许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回到从前.
当我们都很平静的时候,我们也会假装和从前一样.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也假装很努力的样子.这样很累.累极了.我感到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从手中流逝,堆积辰砂.
我们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