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看残月上窗纱(中)
效瑰霖
中午,爸爸意外的回来,他在客厅里停了一会儿,我急忙穿衣服,就听到爸爸来敲我卧室的门。相里明珠情急之下抓过被子蒙在头上。我心惊肉跳却又强打精神,悄悄开门出来。
爸爸压底声音说:“有个买水果的年轻人说:‘你戴这么高档的表还卖什么水果?’我说:‘卖水果的戴个表还要受限制?’可话说过后又想弄个明白。就问他这是什么表,他说:‘自己买的自己不知道’。还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我。我只好说,表是人家送的。他说:‘送表的人就没说这是什么表。我说:‘没说啊!’他说:‘送这么高档的表也不说一声,奇怪了。’我也急了,问他到底什么表,他说是什么劳力士,一两万块钱呢。你快问问你同学,这到底是什么表,看,你看,我早上抱橘筐子时不小心蹭了一点点。我还以为是一块平常的表,就没在意。要真是劳力士可心疼死我了。”
我也没想到相里明珠会送这么重的礼给爸爸妈妈。当时就傻眼啦,“相里明珠,你送我爸爸妈妈的是什么表?”我进卧室问她.
相里明珠微笑着扬起脸小声说说:“没礼貌,别人送的东西是好打听牌子和价格的?”
“爸爸在外面呢,小心他听见。”我拿眼瞪她,“快说,到底是什么表?”
“劳力士。”她简捷地说。
我只好返回客厅对爸爸说:“劳力士。”
爸爸瞪大眼睛说:“真是劳力士?那我们就不该收的。”
我气愤地说:“她家是百万富翁,送块劳力士不过是毛毛雨。送两块金砖才叫大礼呢。”
“这样重的礼我们不该收的,又让我蹭了一块,就不好退还给人家了。”爸爸愁眉苦脸的说:“让我和你妈妈商量商量怎么退还给人家。”
“爸爸你甭急,人家已经送了,咱也接了,退回去她肯定不会要的,再说也不好看。收就收了吧!我以后想办法还她个人情就是了。”
“你这八字还 没一撇哪,拿什么还她。”爸爸忧愁的说。
“你放心,爸爸,没事的,她是很随和很好哄的。我把饭钱和住宿费算高点,再邀请她多住几天就出来了。”
“那她是来干啥的?”
“她正准备毕业论文呐,是到咱西北体验生活来的。”我骗爸爸说。
“让我快去告诉你妈妈,别让她也给蹭一块去。”爸爸说着走了。
爸爸就这样让我糊弄过去了。可我自己却无法糊弄我自己。
“你干吗送那么贵重的表给我们。”我又一次逼问相里明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想送个礼物给他们,就送了。”她又一次这样说,平淡无奇的语句。
“我们平常人家送几十元,几百元的礼,可你送的是多少。”我严肃认真的强调问题的严重性。“这么重的礼我收了简直是受贿。”
“你,受贿――”相里明珠开怀畅笑。“你,凭什么?”
“那就是出卖自己的美色!”我暴跳如雷。
“别,干吗呀――”相里明珠过来抱住我,亲吻我,柔情似水的样子化解了我胸中的不满。我们又重归于好。
那两块表让爸爸妈妈戴着怕弄坏了,放着怕丢了,左右为难,最后包的严严实实锁了起来。
在妈妈放稿件的纸箱里,我发现了妈妈的诗歌、散文和小说。四十天的时间里,我们都在读妈妈,认识妈妈和了解妈妈。从妈妈的诗歌里我们知道了妈妈爱的不是爸爸。她不爱爸爸却嫁给了爸爸。因为得不到自己的所爱,妈妈才有了诗心写出了不会枯萎的诗歌之花,并生下了我这个最最宝贝的女儿,还使我这个女儿因为她的诗情画意也生出了浪漫情怀。我也知道了妈妈为什么爱读书,而且特别衷爱唐诗宋词,我也知道了妈妈为什么要选古琴曲做我的胎教音乐。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妈妈说:外表的美丽是一时的,心灵的美丽才是永久的。那个男子还对妈妈说:琴音是旷世绝音。他是个绝对有品味的戴幅黑框眼睛的南方知青。他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支援大西北来到我的家乡的,在县城周边的一个生产队的知青点上认识了同样参与上山下乡运动的我那是才十八岁的妈妈。
妈妈知青点上是平静而祥和的。因为这个点上的除那个南方知青外全是本地知青,他们劳动结束后就走十几里山路回家去。妈妈也要回家去,和伙伴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走十几里山路跟玩似的。回家后帮她妈妈做家务,照料几个年幼的弟妹。
妈妈她们这些本地知青都回家后,只剩下那个南方知青。南方知青是个很内向的人,自己做饭吃过后便在有着三间土坯房的知青点院子里转圈圈。有一次,妈妈中途返回去找发卡,那时候女孩子的五颜六色的发卡是来自不易的,所以妈妈才冒着被狼吃掉的危险只身返回知青点找发卡。她没有找到发卡却看到了在知青点院子里转圈圈的南方知青。
“你想家啦?”妈妈问。
南方知青抬头看妈妈。迎着月光,妈妈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睫毛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泪珠儿。妈妈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看似坚强的南方知青每天在她们这伙本地知青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