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看残月上窗纱
效瑰霖
2002年的情人节我孤独地站在万里长城上,泪流满面的向着远方一次次高呼:“范喜良――你在哪里?”我不管接踵而至的游人会怎么看我,我只须我的爱人能够听到,即使她已经不在人间,我也要她再听到我的呼唤――
站在城墙的跺口,任风吹拂起满头的黑发象一面旗帜一样飘荡,每一根发丝都满含我不尽的思念与伤痛 。
我不知道我的爱人在什么地方,但我深信她还活着。可我又不知道她靠什么生活。她出走时身无分文,我想知道她靠什么活!我害怕她因为大脑受了刺激而忘了回家的路!我耽心她被人家欺侮,却又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受人家的欺侮!我每天的每时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并为此伤感。单位的叔叔阿姨问我为什么从来不笑,我说,因为我失去了最爱的人。他们说太可惜了,不过,你还年轻,失去了可以再找回来。我不语。因为我知道,我失去的也许永远都找不回来了。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分手,而是失踪。竟管我们出动了大量的人力,动用了大量现代化的设施,仍然象海里捞针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没有人能告诉我,她怎么啦?为什么她不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中国地域面积有多大!一个人失踪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没有了!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才知道,生离比死别更让人痛苦。它就象一把匕首,冷不丁就刺我一下,叫我心痛,让我不安!只有回忆才能使我有少许的安慰。
我曾经是一个西北一个小县城的学子,凭着优秀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我爸爸、妈妈本是同一单位的,三年前单位破产后,双双失业在家,买过服 装,开过饭馆,干啥赔啥,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整天愁眉苦脸的。我怀着改 换门庭的壮志,努力学习,终于考上了名牌大学。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只让他们高兴了五分钟,然后便关上门进了卧室去嘀咕。我明白。我说:贷款吧!我还。父亲去贷款,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一脸歉俾地笑,一趟又一趟,提着礼包。最终还是我 找了班主任老师,老师找了校长,校长找了教育局长,教育局长又找了县长才贷到了这笔钱。至于将来如何赚钱还债,我自个心里也没底,读了多太多的书刊后,我明白考上大学并不等于改天换地,背着利息的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穿的是妈妈穿旧了的衣服,用的是最廉价的洗发水和润脸油,吃的也是最便宜的饭菜。同宿舍的女生,都有优越的家庭条件,竟管大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对于贫困还是有着一定的偏见。当然我有很好的心理素质,不太计较别人言谈。
李晟是我在来校的火车上就认识的,她为人真实,豪爽。
一个月以后,除了李晟,我还没有朋友。可李晟因健谈而交友,因交友而健谈,朋友圈子不断扩大,除了睡觉,我已很少有机会和她交谈了。
我深信机遇只找准备的人,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学习、想家,想妈妈不停的唠叨和爸爸粗重的叹息,想家里每一片我从小抚摩,漆皮脱落,油渍斑斑的家具,想家里堆放的盛水果的筐子新鲜时的香味,腐烂时散发出的酸臭味,妈妈烧的饭菜味,以及爸爸的烟味与汗味.......家是味儿组成的.
十月的太阳晒过一天后的北京城仍然很热,热得人闷闷不乐。
李晟与朋友们欢度周末去了。我走到操场边上看男生踢球。夕阳坚持把最后一抹光辉撒在操场上。男生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球也踢得无精打采。
“朋友 啊 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臧天朔歇斯底里地呼唤着朋友,我哂笑 。听李晟说他的乐队里有个女贝司手,将是大陆歌坛新的亮点。李晟的话值得一信。她是歌迷,清楚每一位歌手的背景和前景。带着小县城人的好奇心,我控制不住用贪婪的目光去看三三两两走过身边靓男美女,比看电视还过隐。读高中时我不敢看电视,高考结束后,妈妈说:看吧,痛痛快快地看吧。我一连三天没睡地看。爸爸说:“想咋看就咋看,电视上也有学问,多学点处世经验对你有好处。”我倒头连睡两天,又接着看。
自由,空前绝后的自由!
我轻哼“嗷,吗哩吗哩哄――”。韩红唱:嗷,吗哩吗哩哄――”红遍了大江南北。机遇不经意间会降临在某个人头上!有人说:路在脚下。“路在脚下”,很有意思。每个人脚下的路各有不同,有阳光大道更有羊肠小道。路有不同,走法自然各异,怎么会说:“路在脚下”――好象在劝解人去走好路,走大路,走铺满阳光的金光大道而非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唉――谁不想踏上平平坦坦的金光大道而去走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呢?路是不经意走上去的,又不是掌握在谁的手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就象我的父母,当初硬挤进那个炙手可热的单位,谁想到十多年后会双双失业在家,坦途变坎坷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啊!
校园很美,校园很大,校园很陌生。我漫步湖边,这里垂柳依依。众多的树木之中我最爱婀娜多姿的柳树。
空灵凄婉的琴声触动了我的心弦,越过人群,我看到一袭白衣,黑发齐腰的女子消瘦的背影。辛辛学子,一个个温文而雅,他们轻轻地走来,又悄悄地离去。我着了魔似的,看她白葱儿似的手指挑、拨、按、抹.......着那七根弦儿,直到月上柳梢,才悄悄地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