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你的灵魂会像风一样,从我的指尖滑走。但我还是一次次,惶恐不安地伸出我的手。
―― 安妮,《无处告别》
无数次,她渴望自己能够放弃写字和漂泊。为一个男人停留下来,做这些琐碎平淡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有能够相爱的人,只会在疼痛中互相逃避。心如死水,才会幸福吗?
―― 安妮,《空城》
我们都渴望得到幸福,即使它很快就会消失。
[ 南,我去看安妮文字里的上海,她眼中的空城。 ]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的远行。
想离开熟悉的环境,想去看看安妮文字里的城市。在过年时人们急匆匆回家的队伍里,背着沉沉的包,选择离家远行。带着地图,笔记本还有几本书几盘磁带。我只想独自行走。
也许只是需要行走,行走可以带给我对于陌生世界最大的精神冲击,可以让人暂时去遗忘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愿意再记起。假如可以逃离,我宁愿一直远离它们。
南说,自己一个人要千万小心。
其实除了自己之外,我没有对什么事情感觉恐惧过。仅仅是害怕自己带给自己的沉重压力,渴望释放自己,哪怕用任何方法。朋友总是想方设法希望我能变的开朗起来,可始终没能实现,我对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要这种近乎残疾的思想方式没有彻底消失,就不会真正感到幸福。
踏上火车挤进人群中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口气。
[ 出发了? ]和晓在我刚刚上车时就发来短信。
把包扔到上面的行李架上,坐到靠窗的位置。这是很理想的座位,靠窗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虽然夕发朝至的火车几乎全部的行程都是在漆黑的夜里完成,但是黑暗仍然可以让人内心平静。
[ 人很多,明天一早就在另一个城市了。 ]看着手机屏幕自己暗地里淡淡地笑,和晓会一直联系,要把所有看到的和想到的都告诉她,因为都喜欢安妮。即使这并不完全是选择要去上海的原因。
火车即将出发时母亲打来电话,我懒懒的回复说不要总是追问情况。
[ 不是怕你失踪么。 ]
[ 行了,又不是孩子了。 ]我闷闷地挂掉电话。
其实也并不厌恶和母亲的联系,只是觉的如果一再这样下去会变的不再那么独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希望依赖家庭。那些曾经远离过的事物重返身边时强烈的撞击到心底扭曲的部分,会很疼。
列车缓缓的移动着离开北京站。需要暂时离开这个有着太多哀伤的城市以保持头脑清醒。
车上人很多,整夜无法安睡。身边坐着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喜欢说话,不停的在男人面前撒娇。将近半夜的时候她才安静下来靠在男人肩上熟睡过去。
想起从南的家里出发一起去上班时,我也是那样靠在她肩上,她曾经温和的握着我的手。而现在冰凉的指间,她的温暖早已消失不见。
我别开脸不去看她们,四肢僵硬的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偶尔路过一个城市的时候能看到晕黄的灯光。这情形和去广州之行很类似。那时也是在火车上几乎没有睡觉,整夜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色。
远行是远离熟悉的过程。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开始背离自己,背离温暖的怀抱开始冰冷疲惫的旅行。我喜欢这种过程,觉的也许有找回自己的机会。
北京到广州一夜之间就从冬天变成夏天。
记得夜晚曾经穿过一个小城镇。那里刚下过雨,漆黑的建筑外笼着薄薄的水气,黑夜里潮湿的地面在窗外飞速逝去。我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此清晰。
[ 南,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