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刘嫂和几个佣人在楼上收拾东西,母亲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我和来律证处派来查收房子的人交谈有关细节。有个修长的人影慢慢走了进来。
“小兰啊,你来了?!”母亲和和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我抬头看见了她,思维和呼吸一下停止了,这是我每次见她时最常见的反应。
她面无表情,也客气地冲母亲打了声招呼:“干妈……伯母,你好。”
如果换上别人,一定早已扭打成一团了吧!我模糊地想着,反而是现在这种场面显得有些不正常了。我收回目光,继续讨论细节。现在看到她,我的心里只有屈辱。不是因为我是她商场上的败将,我并不认为这次的失败是我的耻辱。我羞辱,是因为我毫无结果的付出。在她的眼睛里,我找不到丝毫的温情。
“恩。我还好,你呢?最近很忙吧?”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我一定以为这是一句讽刺的话。可是,我相信母亲不是。
“是的。”她出奇地柔顺,看来她没有误会母亲的意思,“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了。刘嫂她们收拾就行了。枫儿已经找好了落脚的地方。我们下午就搬走。”
我的心一阵抽痛,如果不是因为我,可怜的母亲怎么会在晚年还要承受这种打击?!
她似乎迟疑了一会:“伯母,要不,您不要搬了。”
“那怎么成?律证处的人都来了。”母亲不经意地说着,递给她一杯茶,笑吟吟地说,“来,尝尝,这是你最爱喝的碧螺春。”
她下意识地接过了杯子:“我是说真的,伯母。这座房子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您真的可以留下。”
“是吗?”母亲淡淡地说,“那枫儿是不是也可以留下?”
她怔住了,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我跟你开玩笑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膝盖,“你别当真。我呀,一把老骨头了,只能跟着自己的儿女走喽。”
“那,那,”她忽然放下杯子,仓促地站起身来,“伯母,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好的。枫儿,帮我送送小兰。”母亲冲我喊了一声。
我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还是站起身来,送她出了门口。
她走在我的前面,背影修长柔美,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有一股要把她拥抱在怀里的冲动。
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扑哧笑了,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呢?”
我没有答话,我知道这只是她要羞辱我的一个开场白,我已经麻木了。
“我以为,”她转身对着我,“你们家现在是一片狼籍,佣人们趁火打劫,夹带私逃,主人哭天抢地,求生求死……”
“让你失望了。”我冷冷地讽刺地说。
她盯了我半天,我也迎视着她。三年了,我好象第一次这么坦然地面对她的目光。是的,我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我丢了几亿的资产,可是,我获得了灵魂的自由。
终于,她先放弃了,她扭开了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打动了我,我忍不住又一次问:“为什么?”
她转过身去,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恨你――”
这一次,我相信了。
但是,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亲爱的,告诉我你恨我的理由,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六
三年前,在酒吧的那个夜晚,她第一次对我说“我恨你!”可是,我没有相信,后来,她又说过很多次,我都没相信,或者说是我不愿意相信吧。
原来,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骗我,她恨我,所以她对我的报复是理所当然的,是我该承受的。如果说其中存在着什么欺骗的话,只是我自己欺骗了自己。我太相信自己的感觉。
虽然,我只跟两个女人上过床,但是,我却一直坚信,在床上,一个女人是最真实的,最不会说谎的。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来自于她内心最原始的冲动,怎么可能说谎呢?我真的不能理解。
当我们一起倒在地毯上的时候,我的脑子突然有些清醒,我认出了怀里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回味出阿珍话里的意思!这是我犯的最致命的错误。在生活的篇章里,我们都习惯断章取义,抽取其中符合自己意愿的片段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而我那一刻的清醒是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无法面对自己,因为我不能以喝醉了为理由来推卸自己的责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她弄到床上去的,我在她身边侧躺着,痴痴地打量了她半天。她的长发有些凌乱,脸庞很干净,挺秀的眉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皱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翕动着,红潋潋的嘴唇紧紧抿着,修长的脖颈下是一片雪白的肌肤。黑色的吊带长裙裹着她修长匀称的身躯,凹凸有致。我看得呼吸都停止了,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拥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她微微睁了睁眼,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因为她很快合上了。我看到了一个几乎要了我的命的微笑。也许那算不上一个笑容,只不过是唇线弧度的一个微小的变化,我就着了魔似的,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我是一个对别人的反应很敏感的人,我不会强人所难,但是,现在想来,我真的很怀疑我当时的感觉。
她的反应起初有些僵硬,有些生涩,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相情愿地忽略了她的排斥,反正,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抗拒。在我温柔的进攻下,她含苞欲放的处子的身体在我的身下渐渐激动了起来,起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