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05-29 00:00:00 编辑:边沅 字体: 大|中|小】
11年后。我28岁。
28岁这年我第一次算命,一个被传得如同神人般的瞎子。他问我测什么。我回答测事业,他冷笑了一声,写给我三个字,用谴责的口吻告诉我自欺欺人的实质。那纸上写着。无善果。我清楚这场是非的缘由,于是仓皇的在他干涸的眼前逃走。最后一次转身看他时,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冷漠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着我终究无望的遁逃。
那夜。我再次梦魇。堕入一个灰蓝色的深渊。灰蓝的天色,灰蓝的水像一双冰凉的指尖试探着,溢入我的身体。有泥土与水草来堵塞我的感官。我在窒息中醒来,飞奔到阳台看见漫城的霓虹,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吸。呼吸。
……
我瘫坐在阳台上。
……
记忆里有洛的背影,她总是在半夜,小小的行军床上剩给我一角被子,将我挤向冰冷的墙壁。所有属于童年的阴霭,我挣脱不开这个影子,它让我在想起时就觉得寒冷,觉得肌肤赤裸在周遭空气中的不安与无助。
她的肆意妄为不止是童年的无知,更多的是霸道与蛮横。11岁,我开始害怕冬天的夜晚,害怕睡着后,忽然被她伸向我身上取暖的脚压醒,以至于现在,我常会在半夜莫名的窒息中惊醒。
而洛是美好的,有着柔软纤巧的手指,用另一只手轻轻向后一扳,指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触到手腕,她向我骄傲的表演过后,就会粗暴的来扳我笨拙、僵硬的手,每次试验,都在我凄凉的声音中终止。我不行,我不行啊。这句惨痛的呼喊最终在我心上烫下一道烙印。每次想起就剥开一层鲜血淋漓,已治不愈。
洛总能轻而易举的弄伤我,扔下我的伤痕后,会去跳舞,粉红色绸缎的舞鞋,她在我的面前旋转,旋转。那双舞鞋就会在我眼前划过一圈又一圈华丽绝伦的光环。她嘲笑我同我的手指一样笨拙的身体,她说我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双舞鞋。
我的绝望早于她任何十拿九稳的预言前,因我的存在早已从母亲死去后消失在父亲的视野里,在他那双深棕色的瞳孔中是两个旋舞着的陌生的美丽女人,其中一个成了我第二任母亲,另一个是正在我面前舞蹈着的洛。父亲让我叫她姐姐的那天,我自此失去了亲生的名义。
然而不久后的一天,洛的舞蹈课上,她忽然发现那双美丽的舞鞋底上用蚊香烫出了数枚洞。那晚我没有回家,我为自己所做下的事情与预测出的结果后怕,下课后在学校电压房后寒风刺骨的角落里藏了整整一个小时。而洛在那里找到了我,她说她用脚趾想都想得出我只会往这种愚蠢的地方躲藏,她朝我脸上扔来那双不再美丽的舞鞋,当时17岁已开始发育的她背着苍白的天色在我面前看来如此庞大,哚哚逼人。她递给我一支点燃的烟蒂,告诉我只要我在手臂内侧烫下一个一分钱硬币大小的疤,她就绝不将此事告诉父亲。我哽咽着往后退了数步,想起父亲打我时曾用过的那些工具,蝇拍,竹条,板凳,武器无处不是,终于在她面前卷起了棉袄的衣袖。
那晚,她真的没有告诉父亲。甚至父亲第一次敢当着她母亲的面抽她耳光,她也只是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父亲将一切迁怒为她的不知好歹,最后决定不再多花钱供养这笔奢华的支出,在他替她去学校办退出芭蕾舞蹈班手续的那天早晨,她哭得相当凄惨,但依旧没有说出真相,直到最后,她当着所有老师和父亲的面,抽出偷偷预备好的小刀,扎进自己的大腿。自虐式的威胁。
在医院里,我看见她鲜红的血和苍白的脸色。
……
她说,朵,这是你欠我的。
……
16岁那夜她将我的双手紧紧扣在床架上时,她跪坐在我的身上,清冷的月光下,她让我正视她腿上那道狰狞的伤痕。我用虚弱的勇气说够了,不止我的手上有一枚同样狰狞的伤疤,你可以解开我的衣服,我身上四处可以找到你留给我的伤痕,洛,我们是两清的。
于是她脱去我的睡衣,看着我赤裸身体上那些伤痕,那些刀片,圆规,铁尺留下的种种种种。突然她笑了,纵声大笑。然后凑近我,轻缓地鼻息。她的唇开始在我的脸上游移,我说,洛,够了,松开我的手。然而她的唇堵住了我的话音,我张开的口中滑入她湿润的舌尖,四下挑拨。我几乎晕厥,像麻木在那里,直到她的一只手从我胸口蜿蜒而下,最后用冰凉的手指试探着进入我的身体。
几乎是依靠那种迸裂似的疼痛才让我清醒,我推开她,然而那夜父母去了遥远的佛教盛地朝拜,我无处声张我的恐惧,在黑暗的屋子里,我惊栗的被追逐着,在她几次三番揽住的手臂中颤抖。她的眸子在黑暗中有异样的光芒,就像她曾用来刺伤自己的那把锐利的刀锋。
我被她扣在浴室的墙角。
……
最后,她说,不准告诉父亲。我敢用刀扎自己,我就敢用刀来扎你。
……
我害怕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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