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穿了蓝色的旗袍在风中走过,有幽幽的陈旧的香。进校门时有众多的视线纠纠缠缠,一笑百媚俱生,眸子里是冷的。
有一次苏对颜说,为什么没有词汇可以形容你?颜说是吗?他说我找不到那个词。
栀子花开的时节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地方,至今未回,颜便固执的守着。没有海誓,或是山盟。守望中的人很安静,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多可笑的诗句,多可怜的诗句,颜如此对我说。
班主任问颜为什么不参加计算机等级考试。颜冷若冰霜的回答:我不需要一纸证书来肯定自己的能力。尽管她的计算机学的很好。
你是否真的只有十八岁,苏对颜说,有时候你令人迷惑不已。颜经常嘲弄的望着他,年龄多少代表的东西,未免微薄了些。有一次她冷冷的盯着他说了句:“不要研究我,你这个二八蛋!”期末考试的时候随意挥洒了一番以后,被排了个叫做“第四”的名次。班主任郑重其事地告诫她:你应该积极妥善地发挥你巨大的潜力。颜扯了一丝笑,没有言语。
颜总习惯一个人在静无人声的黑夜,聆听一首古老的民间歌曲:穿着现代的衣裳,怀着前世的忧伤,滚滚的红尘漫漫岁月,抹不去千古迷惘,何处是我前世的家乡,哪里有我如玉的新娘。在她没有离去之前,一直爱与颜合唱这首歌。在她离去之后,颜便一遍一遍地听它,熟捻它的每一个单纯的音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却从来没有敢哼唱。旋律清郁如水,润湿不眠人苍白的面颊,于一呼一吸间渗透道是无情胜有情的沧桑岁月。
我看见流萤在颤栗,双子座之光在颤栗。守护星座的神睡下了,醒来时,便若艳阳般狂乱而忧伤。颜说常常看着她无孔不入的眼光如利刃般直刺五脏六腑,心便长久地痛下去。于是颜便整日整日地置身于亮若天堂的教堂里,用红尘摇滚者的心情品读“可怜心定沙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万里悲秋,百年孤独。“”曾是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为什么是半缘修道半缘君?为什么不缘修道只缘君?为什么?此后便见颜冷漠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
寒风刺骨的冬日,苏在颜对面坐下。颜垂下睫毛,保持了沉默的姿势,天上飘下一片白羽,挡住了颜的视线。无法穿越,便淡淡扫视一遍,握在手里,轻轻地,慢慢地撕扯成一条一条,一片一片,散于那一尘风絮。最后留在记忆里的是苏难以捉摸的表情。一双眼,受了伤,仍灼灼如火。我无法去想,而颜不想去想。
班主任又来了,苦心孤诣地说服颜去走一些精致的路。每一个人都在企图走的这些路。赵汀阳在人之常情里反复阐述这样一种思想:伦理学需要去思考人们如何过好各种各样的可能生活,而不是人们只能按照一套规范过一种生活,假如生活被统一了,生活实际上就结束了。
很久了,颜偶尔穿了蓝色的旗袍在风中走,贪图过各种各样的目光.心中有些什么,是铭刻至深,一辈子都无法泯灭的。只因为她曾无意中说颜穿了旗袍很有味道。而她缘何便永远的记下了。她走了,没再回来。
栀子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即便谢下去,也飘满了满地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