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牧用脚踢开了门,一头倒在沙发上。
抽了一口夹在手上的烟,把烟雾重重的吐向了屋顶。
又已经醉眼朦胧了。
头痛欲裂,每一次小牧喝过之后就是一副这样的德性。
耳边还在回响着急速的鼓点声,小牧在喧嚣音乐中放纵自己。
小牧的放纵其实只是抽烟、喝酒而已。骨子里的叛逆与传统严格的家教、与生就来的羞涩成就了此时的小牧――想堕落,却无法彻底。
喝了酒的小牧从来不想睡觉,除了感觉太阳穴要跳出来的疼痛以外就是涨红了的脸和急速的心跳,小牧从来没有醉过,因为能喝到肚子里的酒到了一定量的时候就要吐出来,吐出来了小牧要醉的不醒人事的机会就没有了。所以小牧一直痛苦为什么不能大醉一次呢,哪怕一次,为什么就非得要清醒的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头痛的那么厉害呢?!
小牧喝多了的时候脚再乱头再晕也从来不要人家扶着她吐,她觉得这样麻烦人家不太好,宁愿一个人跪在地上吐。吐过之后的小牧眼泪汪汪,回到头来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是大醒了。小牧会感慨的说――真他妈的,又白喝了。接下来小牧就开始被头痛折磨,直到睡去。
小牧喝酒之后总会在夜里醒来,清醒的瞪着天花板觉得口渴。小牧说“找个女人,就为了夜里可以为我倒一杯水。”小牧选择女人的理由简单到极点。
可现如今这样的女人越来越少了,小牧说呵护女人带来的后果是喝水得自己倒!
小牧从沙发上爬起来到抽屉里找去痛片,小牧不会去管常喝这种东西会对身体不好,只要现在头不疼就可以了。
“哎哟”,小牧的烟烫了她的手,小牧沿着柜子滑坐在地上,盯着她手里的烟头,“卟……”吹了吹烟灰,狠抽了一口,然后朝自己的胳膊拧了下去。“咝”,一股皮肤烧焦的味道升起来,烟头瞬然灭了,小牧拿起来接着吸,任由被烫的另一手在那儿冒着烟。小牧喜欢喝多酒的时候干这样的事,胳膊已经是斑斑点点了,小牧从不好意思露出这些伤疤,总用衣服摭着,因为觉得不雅观。
小牧的药片还在手里,从地上爬起来走向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剩下的底儿。小牧灭了烟,把药片掰成了两半,从小小牧喝这种药片的时候就得掰成两半否则会卡在嗓子眼里,很苦很苦。小牧也从来不喝白开水,因为会想起这种药片,就觉得嘴里泛苦。
小牧小心翼翼的把药片放在喉咙那儿,猛地喝了一口水,将药片极度痛苦的咽了下去,那个样子怎么也不象刚烫了烟头给自己。
小牧又一头倒在沙发上,头痛少了一些。
点了一支烟,还是圣罗兰,小牧从6年前发现这种烟就一直在抽,喜欢清凉的感觉,嘴里没有烂烟丝的味道,只是不喝酒的时候小牧一抽就会头晕,喝了酒想抽多少都可以,就是没了味道。
小牧看着手里的烟,想起来了最初买烟给她抽的那个女孩。寒冬腊月里,小牧一个人在澡堂洗澡,女孩等着给她搓背,搓完了小牧边冲边说没有烟抽了,女孩说我去买,正好你洗好了出来,小牧说好。小牧洗好出来的时候女孩正站在风里发抖,手里拿着一盒圣罗兰递给小牧,小牧的头发很快就结冰了,搂了女孩朝宿舍走去。买烟的地方在公车一站之外,女孩小跑着回来的。小牧不能不感动。女孩叮嘱小牧:“慢些抽吧,再买没钱吃饭了”。小牧想想读书时候的寒酸有些哑然失笑的感觉,美丽的纯情季节。
小牧的烟已经快燃完了,积了长长的烟灰,小牧其实总是让烟在手指间比在嘴边呆的时间长,总是在烟快灭的时候才舍不得似的抽上最后一口。
小牧感觉到胳膊上的疼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有烟灰沾在上面,小牧用手去抹,好象已经成了硬壳了,小牧吹了两下就不去管它了。
小牧想着必须去刷牙洗脸,站了起来走入洗手间,在镜前小牧站住了。镜中有小牧通红的双眼,通红的脸,小牧定定的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眼,小牧总想要看清楚自己。小牧的眼睛大而有神,曾经清沏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小牧与朋友在分开几年后再见面时,朋友说小牧的眼睛不再明亮了,少了锐气,多了颓废。小牧不否认,过着混顿的日子后哪里再会有明亮的眼睛。。小牧经常眯着眼睛看人,邪邪的,不怀好意。
小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烫,手指摸摸鼻尖,又从鼻尖滑到嘴唇,有过女人说小牧的嘴长的不好看,小牧觉得不难看,好用就是了。
小牧长得很精神,短的头发长的鬓角。小牧留过长发,却渴望着短发的自由。小牧最爱洗过头之后带着水珠的头发,无论怎么样拔弄都很有型,小牧的头发不多,因为有人说小牧太聪明头发自然会少的可怜。小牧自己知道自己的聪明,但不代表精明,因为经过很多比试小牧再也不敢自夸了。聪明但不精明,失败的一蹋涂地。
镜前的小牧还是颓废的,小牧自己知道,小牧自己看得出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小牧的精神世界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开了水笼头洗了一把脸,再抬头的时候小牧觉的清醒了一些,任水滴挂在脸上。小牧笑笑,甩甩头,随意吧。刷牙,用牙刷沾了些牙膏,放在嘴里使劲的刷,然后漱口。
小牧用洗手液开始洗手,洗的很仔细,每一次手上沾上了女人的液体之后小牧总想去洗的干干净净的,否则小牧会觉得不舒服,虽然大家都说那是一种极限的美。作爱作的多了,小牧说所谓的经验就是没有了激情只有效果,哪来那么多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