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声
她从没见过像舞蓝那样的眼睛.阴暗.破碎.却充满激情的欲望.
她觉得这个女子像她的母亲.有着直窥人心的敏锐和探测力.
咖啡杯里白色泡沫溅在她象牙色的皮肤上.在她的手指间流淌出血一样的纹路.像一道疤痕.舞蓝的手在这个时候触到她.皮肤上的粘稠液体消失在舞蓝手中柔软的白色方巾里.
舞蓝说.你的手指很单薄.
她觉得舞蓝靠近她的时候有严寒的气息.却带着似曾熟悉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舞蓝.在舞蓝的寓所.像所有的单身女子一样.有宽大的双人床和精致的泥塑烟灰缸.她看着舞蓝点燃手中的cohiba.释放出浓重的古巴烟草味.
她还记得十岁那年,里昂教她第一支长笛的《波尔卡》.
里昂微笑着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撩动起《波尔卡》跳跃的旋律.
里昂23岁.F市家族长笛制造商的笛老先生资助他在国家音乐厅举办长笛独奏音乐会.也一并把女儿交给了他.她六岁跟里昂学吹长笛.用的是父亲从上个世纪延续至今的长笛制造法制造的长笛.古朴.安然.有时光逆转的余音.
她喜欢把自己的手放进里昂温暖的手心里.
当她长成一个有着成熟风韵的十八岁的女子的时候.她把自己交给了长笛.也交给了这个热爱长笛的男人.
里昂的眼睛像一滩美丽的湖水.落在她心里的变成一抹温情的月光蓝.她喜欢透过里昂弯曲的发梢吻他深遂的眼睛.他的头发有植物的原始芳香.使她沉醉于这种泥土和根枝融合出的缠绵.腐败,蜕变.颓然肆意.
她第一次触到长年吻着长笛的男子的唇.
从医院出来.她直接去了父亲的乐行.笛先生拿警署的报告给她看.
死因.隐性心脏瘁死.
没有目击证人.最后见到笛老先生的是F市的意大利籍华裔名钢琴演奏者舞蓝.
她太有名了.以至于警方没有找过她做笔录.
她一直相信父亲的身体状况.她奔走于医院和警署.她注视着父亲制作的长笛.她暗无天日的在空旷的房间里吹里昂教她的曲子.
她见到了舞蓝.
舞蓝还是穿了那一件黑色半透明的落地浴袍.她接过舞蓝手中的白瓷杯子.再一次的感觉到那股逼人的寒冷气息.
你的手指很单薄.
在熟悉的味道中她仿佛听到舞蓝沼泽地般吞噬着的声音.这种余音将固执的在她耳边回响.
舞蓝,弹一曲吧.你的琴声很动人.她的声音小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颤抖的.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舞蓝把身体靠近她的肩.舞蓝柔软的长发在她手臂上轻轻的扫动.粘稠的液体再一次流淌在她象牙色的皮肤上.她在舞蓝阴暗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错综无奈.犹如她手指上泛着的白色泡沫.茫然的起伏.
舞蓝说.喜欢Cappucoino吗.
喜欢.
舞蓝说.你知道我也喜欢吗.
舞蓝端起她泛着白色泡沫的手指.Cappucoino是美好的爱情瞬间.舞蓝在她手指间发出轻柔的声音.她感觉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正在舔食着那些粘稠的液体.
Cappucoino是美好的爱情瞬间.那些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孤独而无力.融化着唏嘘的泡沫.
她在冰冷和无助中陷进了舞蓝温暖的大沙发里.她听到她的皮肤发出激烈疼痛的声音.舞蓝像上个世纪的飓风,打开她柔软的身体.感觉抚摸钢琴的手指在血液中寂寞的呼吸.在肉体和灵魂的交融中.她再一次听到那个固执的余音.
疼痛的.
躺在里昂宽大的棉被里.她有一种孤独的罪恶感.
里昂说.那个女子令你变的不正常.
不.她是凶手.她在里昂耳边喃喃着.她像个幼小的孩子被里昂拥在怀里.
我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办好你父亲的葬礼.我不想你再见那个疯疯颠颠的女人.
不.她是凶手.她依然像孩子一样对里昂微笑.
午夜时候起身.里昂酣睡的样子让她忍不住俯身亲吻.在浴室的镜子里.她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子面容平淡.
她拿了外套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
喧闹的小酒吧里.长发的男子在拥挤的人群里吹saxophone.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喝vodka.
有cohiba吗.她问服务生.
我们没有这种烟.看看其他吧.
长发的男子挤到她面前.
Hi.我叫戴尔.
你吹的很好.她递过一杯vodka.
男孩的眼睛是细长细长的.带着疲倦的笑容.说话的时候嘴角温情的微翘着.
跳个舞吧.
她把手放进男孩温暖的手心里.
戴尔.你的手指跟里昂的手指一样温暖.
里昂是谁.
她把头轻靠在男孩黑色皮衣的衣领上.戴尔.你几岁了.你一定是个小男孩.
也许吧.你知道吗我是个警察.
她把手指轻轻的压在男孩的嘴唇上.然后听到自己放肆的笑声.
那我就是娼妓.
她跟里昂第一次有了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