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02-25 00:00:00 编辑:sam0126 字体: 大|中|小】
我喜欢木棉一样的男人,挺拔、简约、内敛,热烈却寂寞。
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昨晚我哭了,哭了好久。”
小若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说。
“为什么?”我用手覆复住她发肿的双眼。
“也不知为什么,只是想哭,就那么哭出来了。”小若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几乎看不到哭过的痕迹,弱弱小小的样子像一年前的Faye。她是个总是寂寞的孩子。
漫长的一年,Faye的形象已经模糊,变成记忆中淡淡的一个影子,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一个影子。
小若喜欢我的公寓,她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喜欢躺在我床上,左手捧着张爱玲,右手拿着Dove,低声地放齐豫,然后在我换碟放摇滚的时候安然睡去。
我在小若身上看到自己半年来的生活。
Lotus出国了。她学的是英语,出去是迟早的事。我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用去大半的积蓄换来了一颗小小的钻石,坠在900pt的链子上,在她临走前一天送了给她。不知为什么,只想让她永远记住我。仔细想想,真是可悲。
小若不知道Lotus,她只知道这件事。我告诉她对象是一个叫“Eric”的男孩。当然,“Eric”是不存在的。
木棉一样的男人,我从没有遇到过他。
小若醒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王家卫的《东邪西毒》,戏里全是有双重身分的人,活得迷失了自己,看得人心里惶恐。
不安中,小若握住我的手动了动。她有个改不掉的习惯,睡觉时总要握着些东西。
“醒了?”我问。
“你握得我好疼。”小若揉着眼睛,把手举起来放到我眼前,三条红红的印子,像是那惶恐的模糊痕迹。我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帮她揉着手腕,淡红渐渐化开,惶恐却依然。
天色变得灰暗,小若说我要走了,又浪费了半天生命,她的眼睛不肿了,但神情仍是疲惫。
“我送你。”从公寓到车站,很长的一段路,一个人走会寂寞。
看汽车玻璃后小若的脸迅速离开,然后转身。我已经习惯了这样走回去。
空荡荡的车站不远处有巨大的三角形广告牌,转动着,投下阴影。黑暗扑过来,吞没我,然后退去。当街灯的光芒再次出现,我看见了她。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温暖的桔黄。她柔软的长发,苍白的脸,依然迷离的眼神。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原来一样。
车站,我,Faye。
可的确有什么是变了的。我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她,身体和大脑同时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终于落到我脸上,然后有笑意浮上嘴角,她在对我笑,笑的礼貌而疏离。她的眼睛漆黑,没有爱恨,没有光明,甚至没有冷漠。我觉得所有力气都在缓缓流出身体,一片失控的平静。身后,有汽车驶近的声音。Faye转过身,消失在车门后拥挤的人群里。
汽车开走,车站空了,天空暗紫,没有星星。
浑身瘫软地回到家,电话铃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拿起话筒,里面传出可的声音。
“非鱼,干什么呢?”
可是个很好的男孩,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城市里固守着自己的单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可,过来一下好吗?”
半个小时后,可坐在了我面前的地板上。他的发梢有细小的汗滴,温热的气息开始向房间每一个角落蔓延。我喜欢这种气息,它使我感到安全。
“怎么了?”可的声音里透着关切,“你刚刚声音发颤,我就跑着来了。”
“我没事,只是莫名地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过去。”
可的眼睛里写着迷惑。是的,他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但也愿意陪我。三个月前,他说“有什么事就找我”的时候,一种温暖的感觉就渗进了我冰冷的血液。
Lotus曾经对我说:“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而你选择了我是因为这个性别。”这句话困扰了我很久,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因为我知道,我在等待那个木棉一样的男人。
寂寞的时候会想到可。但可太温和,他永远不会让我的心疼痛。我不相信没有疼痛的爱情。
我低着头开始放CD,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再解释什么。
他在11点的时候离去。
从公寓的窗户看出去是一棵孤零零的凤凰木,长细碎而繁多的叶子,开鲜艳浓烈的花。马达加斯加人叫它“Flame tree”,因为它开花的时候一树火红,像火焰燃烧,中国人叫它“凤凰木”,因为花瓣在盛放的时候凋落,像火鸟盘旋。
我见过这样哀艳的场面,满地腥红,被路人冰冷粗糙的鞋底践踏着。揉出红色汁液渗进水泥地里,空气中仿佛弥漫了血腥的味道。但这之后,枝头上有了绿的生命。
小若再来的时候,凤凰花已经盛放。
“那么快,几天之间。”她站在窗前,轻轻地感叹。
“嗯。”我含糊地应着。打开e-mail信箱,一列长长的垃圾邮件后面,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刹那间,隐痛传遍全身。
这是很短的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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