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邻座是一男一女。在这个“存在即是合理”的年代,无论什么都属于正常,包括关系。那个男人拿了饭卡起身奔向窗口,S紧随其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冒失的动作。
女友不只一次的说过那个叫做“很塌实”的感觉,因为S要为她们赚一个未来,女友说这样的感觉不是谁都能给的。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当S再走到男人们中间,感觉自己的某些部分好象是个男人了,该和他们去竞争,该学会保护她的P。这不必被夸张作“女权主义”,S的打算只是为了能实现她们平凡的愿望。后来,这想法被女友无意的割破了……女友去为未来占了一卦,S太敏感,嗅出了她回来后的吞吞吐吐,于是一整天坐在显示器前啜泣,一整天混在重金属的愤怒里……她说上天的意思她从未信过,但是她们相遇了,“未来”不知不觉的加大了砝码。她说那和工作了的拉拉们很不同,她还年轻而稚嫩,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和勇气。S的自信疯了似的在她脆弱的时候把她挤进角落里,未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得不到想要的生活。女友始终不解,认为S的未来就是赚钱,没有别的趣味。这一回,S没有解释,只是坚持着说“不”,生活不是攀比,只是两个人围成的圈儿。钱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能说她因为钱而虚荣卑鄙……S时刻准备着奔波,象很多T做的,她相信T是很自觉的去做未来的事的,她们明白自己的角色。S知道需要做什么来布置生活。可是失望了的S也会没有力气,她努力的直立着,装出人样子,低头的时候流了鼻血。S的身体由很多的碎片连缀着,“哗啦啦”作响,象暖瓶一下子被“上天的意思”击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还在眨眼。一个“悲观主义者”,她找到了这个可以作为借口的名词,发现依赖它的人真的可以慵懒,有段日子,S放下了书和笔。她没有把握一定能得到未来。曾经一个透不过阳光的日子,她在大佛前双手合十,许愿,叩首,笑自己朦胧得象个P。那一天,只缺滴滴的雨,寺庙的抄手游廊让人想起南方的雨巷、油伞和诗,佛是笑的。S只对她的虔诚做了轻描淡写,也许一个T总会隐瞒些没有到来的美好、隐瞒些她们的付出,等待换来P的惊喜和幸福的表情,T的幸福就是这样一块开阔的平静之地和旁若无人的颠峰。恍惚间,她皈依了“宿命”?恐惧一直是个盲点,它那么怕被揭穿……S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不懂为什么还要醒来擦拭自己不堪一击的壳。
她在食堂里看了1小时的《哈利波特》。
晚上6点这个城市举办了第一次摇滚音乐节。S径直走到第一排。还没有开场,座位里塞满了年轻人,都穿着韩国精品,四肢不象原装。S直冲到前台的音箱旁边,因为在那里能找到不受干扰的刺激。有个红头发的女孩子揪住了她的左臂,很冲的喊:“喂,这里不能坐!”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进去,我朋友。”那女孩的腿很长,跳下桌子的时候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另一半不温柔也不美。S的上衣湿了几个手印的区域,光线渐渐暗了,来不及晾干。这场压轴的乐队是黑豹的老朋友,鼓手的SOLO使女孩子们惊声尖叫,楼上楼下都打出了肉麻的横幅,观众们站起来为乐队打拍子,一齐唱着“别哭,别哭,好孩子你别哭……”。S说当时她眼睛里也有异样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晚了,她又该睡觉了――不该期待她会直截了当。电话里,S在女友沉默的时候静静的听着她们的呼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女友再也等不下去了……S对着盲音说了,独自安慰。S是个并不傻的哑巴,所以没沾着傻人的福。大家重新坐下来,台上换了一支亢奋的调子,主唱的长发在灯光下被黄色的烟雾笼罩,阴柔与阳刚同时刺破了欲望的天空。S的侧面没有表情,因为她怀疑表情都是在流水线上用水泥灌的。
S不说话,屋子里一点阳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