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刚和女友分手。夜晚和白昼一如既往的循环,对很多人间的画面视而不见,就好象悲惨世界里只有各式各样的乞丐。
女友在聊天室里聊天。S进去,看到她的名字,伫足,等着她出去。她果然见到S后就跑掉了。狭小的聊天室,有限的面孔,躲在屏幕后的变幻无数的表情中间却容不下两个熟悉的人。S是个成年人,对“1”字打头的年龄非常不屑,所以她知道这落跑新娘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梦里很多次设计悲剧下场,梦见自己的肉体站在女友和那个人的亲热前发呆,直到面孔扭曲,然后潇洒的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都是情爱嘛,可以理解的丑陋,管她朝着什么方向。没想到设想落实了,这多少让S从现实的质感中获得一丝宽慰,生活里还有很多值得设计和验证的空隙,没有停留的理由。
手在鼠标附近摸了半天,然后安静下来,按键般的弹着桌面,随着某种节奏。需要一根烟,完成行为艺术。烟已经不是烟,S好象看见烟末撒在桌面上,风过后,到处留情。那天还在等女友,自己象被撕碎的面包屑洒在网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梦幻醒了,自己没有被撕碎,桌上什么都没有,女友刚刚逃出聊天室。一场堕落。
没想到爱是个难题,需要凡人来解,解也解不开。爱情是为解这难题设计的程式。要两个人来配合。华先生装了一麻袋的演算纸,爱情装了一麻袋的人,两个两个的捆绑,最后都缴械了。爱情是谁也捉不到的恐怖主义者。S真的点了烟,在雪白的墙壁上熏出一个圈。多少人为它葬送了自己。女友说爱情不是比谁更有个性,不是比谁更倔强。她说爱情不是实验室。S想起当时自己听着女友的演讲,被她的成熟感动得淌下了海水,以为和她会一直到老。S在做一个偷偷爱哭的T,冒犯了T的挺拔和威严。烟烧累了,S立刻奔向洗手间,讨厌极了烟味。不懂是做了太多的自己,还是做的太少了?水珠蒸发了,女友没留下什么切实的道理,而S又笨,除了认真的爱一个人什么都不会思考。点了第二根烟,画了一个与前者相交的圆圈。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女友的问题,让S靠得太近了,是相交的部分太多了,两个圆会重合。是女友的问题,让S思考太多,充分发挥了能动性,而女友又在S兴奋的时候退却了,她开始觉得S在冒傻气,不如当初那样精明能干。一个冤枉的S,只是哭着,哭着望了望自己的鼻孔,看看它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连一点烟味都受不了。开了吸尘器。第二根烟没有走到尽头,被夹到了日记本里。
听说两个骑单车旅行的毛小子从拉萨回来了,而且是活着。S觉得世界总是有转折存在。不象她回家的路线,一直是右转右转右转右转。生活象摊开的报纸,是个平面,说不定在哪一天,第二版的S和第三版的她的女友又重新遇到。天桥上那个乞丐今天异常的孤独,S给他递了盒烟,女士香烟,那乞丐没注意。然后S坐在乞丐的旁边喊警察,发现跑来的不再是警察叔叔了,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面孔,S起了恻隐之心,靠到了乞丐的旁边,对着那年轻人说教“我们在谈恋爱,请勿打扰”。接着的情节是……第三根烟灭了,扔了笔,回到床上,睡成S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