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最终都无可挽回的走向庸俗。”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岂每写完一篇文章,就要把这句话写在文章的最后,这是她以
前从没有想到过的。当两年多之前,也就是十块钱三本的盗版书籍像夏天的西红柿般在城
市的各条大街上到处泛滥的时候,在某一节百无聊赖的政治课上,她从一本字体很小且排
版紧密的盗版《王小波文集》上读到了这句话。当时她笑了笑,和上了书,然后就伏在课
桌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中小岂忽然间发觉自己已经是二十岁了,回想起几年以前,她还认为二十岁是
很遥远的未来呢,可是现在呢她确实已经是二十岁了,而且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流失,不
久的将来她会是二十一岁、二十二岁……她不敢在想下去,仿佛一瞬间之前她还是十几岁
有的是时间的少年,而现在,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浪费不起得了,不知人们到了二十岁
之后是否都会有这种感觉呢?这使她想起不久以前听到的“花儿”乐队的歌:时光不经意
流逝/像颗被耗费的电池/我感到有点失落/无法抑制……
世界的变化是巨大的,在过去的两年中小岂完成了两件人生中大事──她最终还是考上了
大学,而且可以说是以出乎预料的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父亲所为她规定的大学;她最终在
中学的最后半年里真心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很快乐的渡过了这半年,然后她们牵着手
互相鼓励着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一年之后,小岂已经上完了大一,和那个她喜欢的人也最终不得不分了手。一年的时间很
短但是在这一年之中小岂所感悟到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人生的阅历是在不断增加的(
Es ist ihr insteressant.)。看看现在的自己,好象已经变得实际了,十几岁时改变
世界的理想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顺利出国留学、考研或是找一份好工作的现实
理想。她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这就如同那个当初她很喜欢
的年轻的小学数学老师已经不是那个爱笑的姑娘,而是变成了一位青年lady;初中的好友
们一个个已经不再是原来幼稚的模样,一位已经带着许多未完成的心愿去了天堂,而另一
位却与此同时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取得了green card在异国的土地上开始生根;那位她所尊
敬的语文老师已经从一个很爱发火的“东北小汉”变成了一位父亲;而曾经那麽爱她的小
城也由于现实的原因而离开了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原来所没有想到的,可是事实却
不能不让她去接受这些。这使她懂得,事实是不可辩驳的,现实的力量是强大的,她是应
该看中现实的。
一切都是那麽的使人头痛,小岂很想以那种超然又不失幽默的方式来面对一切,向柏杨、
王小波、以及张贤亮学习,对任何事情都以幽默的笔调去调侃,只是这三位都是逝者或五
六十岁的老爷子,不经历多场人间风雨恐怕是不能够磨练出如此的对世事的惯看的。当小
岂终于在市图书馆看到正版的《王小波文集》的时候,她才惊奇的发现王小波已经早在19
97年就去世了,这使她想起1997年的每一个日夜,她才明白为什麽在九七年里她为什麽会
莫名其妙的常常伤心,原来是为她的日后的偶像的逝去而伤心呀。
她又顺便想起九七年确实是她较为悲伤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她中考失利从全市最好的中学
,进到了别人眼中的这所“垃圾学校”,她四处的受人白眼,只因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她经受了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心情怀到了极点。
(一)校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经验,至少这时她明白,为什麽重点学校的学生
喜穿校服,不是因为该校服穿着是如何的舒适、合体,而是因为校服上的某某学校的标志
会使他们受人尊敬,以来人们欣羡的目光;反过来不算怎磨好的学校的学生们挖空心思想
出诸如:太肥、太热、质量不好的理由来极力避免穿上这身会使他们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
的“可怕服装”,可是老师们为什麽就看不透这极为浅显的道理呢?所以,老师与学生的
斗争还在继续:“不穿校服就休想进校门,校服裤子也必须要穿。”政教主任说。“我宁
可不上早自习也不要穿校服,等到八点钟看门的‘大灰狼’(大家对一位看门老师的敬称
)一走,我再进校门上课。”一位同窗说。“穿就穿,我进了教室就脱。”于是乎,无论
boy or girl近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脱过上衣就脱裤子,然後就把“入门证”(
老师们叫它胸卡)连同换下来的校服向书箱里一塞,穿着自己的“靓衣”在楼道各处晃动
。于是乎接下来,自然不免有人在八点过后还是被尚未离开或是隐蔽在传达室里的“大灰
狼”抓获,也自然有人在楼道里被某位先生叫住而遭到一顿批评。被捉到的自然叫苦不迭
,但是大家轮番作战愈战愈勇,而且随着年级的不断升高,这种反抗的力量就愈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