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蓝,单名天,大家都叫我天天。
在2000年的七月份,我升上大二。暑假里,我到季诺意大利餐厅打工。店在淮海路的上海广场里,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精致时尚的人们走在精致时尚的路上。这里,应该是上海最高档的地方吧。
第一次穿上工作制服,白衬衫,黑色长裤,黑色围裙,还要戴上领结。店里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都叫了起来,,“哇,天天,你好有型哦”。我朝她们笑笑,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店长也和我开玩笑,“天天,她们都当你是男生了。”
第一个月就轮到我做夜班,从下午2:30一直到晚上11:30。下班时,这个城市已经安静下来,每天我都在霓虹灯闪烁下的城市里,骑着车回家,午夜的风吹在脸上,加快车速,我好像开始飞翔。
她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每天晚上九点,这个一身黑色的长发女孩都会准时到来。她也总是点一杯卡布其诺,和一些小点心,而且每次都会要季诺特制的蓝莓酱。然后会一直待到很晚,有时我换班离开,她还看着窗外发呆。
七月中的一天,爸妈要去美国了,公干半年多。那天我换了班去机场送他们。妈妈的不舍和爸爸的不放心使得他们叮咛个没完,我倒是很快乐,忙着让他们记得下我要买的东西。走出机场大门,我深吸一口气,哇,自由啦!
第二天仍旧是晚上的班,因为是周末,客人很多,黑衣女孩依然在。在给她送咖啡时,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问:“你昨晚怎么不在?”我很惊讶,仔细看了她一眼,年轻的脸上有一种难言的成熟,眼神飘忽,淡漠的表情里却分明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换了个班,有点事情。”“你的名字很有意思,蓝天?”她指着我的胸牌说。我笑笑,因为上班的时间里,是不可以聊天的,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她却一直坐在临窗的角落里。
下班的时候,换好衣服出来,看了看她坐的地方,人已经不在了。推门出去,夏夜的风凉凉的,很舒服。我开了车,正准备回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你回家吗?”我回头一看,是她,那个女孩。“是啊,那么晚了,我当然回家啦。你呢?还不回去吗?”我推着车走到她面前,“我还要上班呢,以后有空就到前面的BLUE酒吧听我唱歌吧。每晚12点到2点。”“好。”我朝她笑笑,“你去店里吗?我顺便带你去吧,顺路的。”
午夜的淮海路依然有各种各样的人在游荡着,我骑着车载着她,风吹起她的长发,灯光照着她的脸,有点迷幻的感觉。到了BLUE门口,她下了车,我对她挥挥手,算是再见。往前骑时,突然想起还没问她的名字,于是停下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的声音在安静的路上显得特别大声。
我叫未央。
我和未央每天都会在餐厅见面,她的单都一定是我负责的,如果有空,我会和她聊几句,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乖乖得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的背影。又送过她几次去酒吧,不过也是正巧遇到,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约定什么,一直是顺其自然的。
她也带过几次人一起来,是一个很有型的女人,穿着时尚,头发很短,特别的男性化。这个时候的未央会流露出一些少有的快乐表情,她的温柔明显的写在脸上。也有过一个中年男子开车来接过她,总之,她的生活好像很复杂,又很简单。
八月中的一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店里的人很少,我不停看着窗外,没带雨具,打算今天晚上就住店里了,未央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是天气的关系吧。这时,未央的那个女朋友来了,她进店看了看,就径直走向我,“你有没有看到过未央?”我很奇怪,但马上回答了她:“对不起,她今天好像没有来。”“哦”她看看外面的大雨,“如果你看到她,让她和我联系。”说完,她就走了。
我去了BLUE,未央不在,我沿着淮海路走了一遍,大雨大风,浇湿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但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我的心里,一直都会飘过她明亮的眼睛。终于,在凌晨四点,我在百盛门口的地铁口看到了在避雨的她。
未央看着我,我分不清她的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你干嘛,干嘛要找我。”“我……,我……,我给送这个来了。”我从口袋里拿出给她从店里带的蓝莓酱,“我知道,你一天不吃,就会不开心的。”
坐在打徉了的店门口,我拿着毛巾不停地擦头上的水,未央换上了店长的衣服,呆呆地坐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静静坐着,风吹过来,有点凉。“你冷吗?”我问她,“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她看着雨里的马路,霓虹灯依然闪烁着,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
我点点头,起身去倒了一杯卡布其诺给她。她喝了一口,看着远方,开始说她的故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异了,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