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快乐似乎永远是短暂的,也许正是因为它的短暂才会让它格外耀眼,正如流星,稍纵即逝的灿烂总让人深刻一样。圣诞的浪漫与温馨在我们之间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那该死的电话给打消的无影无踪。
“你为什么一到星期三就那么凶!”石是拽着我的手臂大声地说。
“没什么,心情不好!”我恶狠狠地甩开了她。
“藉口,我不信”她步步紧逼,“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打电话给我?”
“你烦死了,管我那么多干吗”我转过身,望着窗外。
每次对于她的质问我总是回避,在她面前我不敢坦白,其实我好想对她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讨厌他打电话给你。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变了味,言不由衷的表达让我恼火,我知道,我害怕这样的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地将自己呈现在她的面前,我没有勇气。我无法预测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你以为我想招惹你啊,你不开心,也不要让别人跟着你不开心呀”,她彻底被我激怒了。
“我没让你看我的脸色!”我的火气也窜到了最高处。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接着是沉默。
照旧是发生在星期三的战争,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其实我早已厌恶了这样的争吵,我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到星期三,我就象着了魔似的不可理喻,可能是人的惯性思维吧。每次发泄完心里总是后悔的不得了,第二天就想尽办法去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因此,战争的阴影总是笼罩在那一天的那一刻,过了,也就雨过天晴。
但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火越来越旺,气越来越大,也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此刻的我对于电话事件已经忍无可忍了,事情上升到了另一个阶段。
“石是!”我叫住了她,“我明天要去武汉”,顿了顿,“票已经买好了”。
其实早在星期三之前,我就有此打算,想离开一下暂时释放自己的心情,闷得太久,高度紧绷的神经已经没法再承受什么了,只有离开,对自己或许才是一种解脱。
“为什么?”她故作镇静。
其实我早看出了她的惊讶,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感。没想到为了引起她对我的注意,已不惜用了这种方法,是悲哀还是狡猾?
“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我试探性地说。
接着是对方的沉默,就这样,我们也结束了这一天的战争。
照常是刷牙洗脸,熄灯上床,寝室的规矩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这一夜,出奇的安静,躺在床上的我,可以清楚的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可我却不能眠。人是脆弱的,却往往言不由衷的假装坚强。黑暗中的我,为了刚才的争吵再一次的心痛和后悔,很透了自己的行为,很透了现在的局面,一想到明天即将要离开上海,离开她,心情就无法平静。几千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为什么初试爱情的滋味却是苦涩和尴尬的,为什么喜欢上的人是和我一样性别的女子,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我想我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你睡着了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石是!她也没有睡。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她小声地说,“可以过来吗?”
此刻的我,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火气,知道她不再生我的气了,心里好开心,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的床边。
“睡上来吧,站着很冷”她伸手拉住了我,我很顺从的睡到了她的床上。
好近的距离,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温暖、平缓,是我熟悉的味道。
“真的要去武汉么?”
“嗯。”
“是为了我?为了那个电话?”
我没有回答。
她也不说话了,我们两个就这样躺着。此刻的心情好复杂,想说却又不敢说的矛盾心情一直折磨着我。胆小如鼠的我,怕伤害她,更怕伤害自己。
突然,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握的好紧,我不清楚她要做什么,所以很小心也很紧张。慢慢的,我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近,我也感到了她的局促不安,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此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她靠的好近,我感觉到了她的双唇,软软的,湿湿的,她吻住了我。她的吻感觉是那样的美好,我晕了,感觉好像坠入了世界的最底层,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让我无力回应她的吻。现在想来,那晚的木讷让我感到懊悔,如果不是那时的手足无措,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全然改变了。对于机会的不善把握,是我的致命弱点。
那是我的初吻,就这样被她占据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示,除了惊讶,我什么都没有回答,是我太过谨慎,还是在感情上的无知,总之,我错失了把握住她的机会,对于她的吻,在她看来我所表现出的只是无动于衷。
这一晚我没有睡。
(七)
黑夜总是漫长,但却无法逃脱破晓黎明的来临。初升的太阳对许多人而言,是希望,是新生。那种柔和而又温暖的光芒,在刺破黑暗的一刹那,所带来的震撼力是强大的。可是我,一个熟悉了在黑暗中生存的人,又怎能抵抗住这刹那的光明。
我害怕第二天的到来。
这轮新升的太阳,对我而言,是离别,是心痛,是一千个一万个对她的不舍和后悔。在昨晚的固执和冲动下,我必须对我的话负责。我要离开上海,去武汉。这一刻,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无法改变将要离开的事实,是我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