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吁……”我轻轻吐了口气,慢慢推开了更衣室的门走出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眼里写着疑惑与惊奇,定定地朝这边望来。
我知道,是一身漆黑的紧身舞衣和那修长的身体吸引了他们,我手,很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你穿上舞衣后,整个人就不可思议地多了几分深沉的感觉,简直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父亲曾经这样评价过。不能否认,探戈让我读懂了忧郁,而篮球却告诉我什么叫洒脱――也许,这就是当初为什么选择篮球而放弃探戈的另一个根由吧。
而今,又接触到探戈了,为了谁?肖然?依青?不全是。有些事情,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方法,更需要的,是勇气,是坦然,是平静,也只有这样才能过得更好。于是,我还是来了。
打了五年篮球后,再重新跳出来的探戈会是怎样一种姿态呢?依旧悲伤,还是突如其来的放纵?又或者,能够多一些洒脱意味?真的很想知道,那天跳过volver后,我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你是何洛水?”一个女孩带着挑衅语气很不客气地问。我瞄了她一眼,中等个儿,瓜子脸面,有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她是校舞蹈团的Top Start,蓝瑞。
没等我开腔,依青就走了过来,拍了拍我,介绍说:“蓝瑞,这就是洛水,上次来过的,那时你恰巧不在。”蓝瑞哼了一下:“果然是你!”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抢白,任谁都会不爽吧,更何况是我这个生性恶劣的何洛水呢?
正要发作间,那肥肥胖胖的刘校长偏偏在这时候挪了进来,还打着满口官腔道:“诸位,很高兴见到你们,恩,蓝瑞回来了,洛水也在,这次公演绝对没有问题的!是――吗――?”
“是――”如平地闷雷般的回应把我吓了一跳,“该不是进了黑社会吧!”我小声嘀咕起来。依青拉了拉我的袖子,笑了:“过几天你就习惯了。”我抬抬眼皮,不置可否,死东西,昨晚把我耍得晕头转向的,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呢!
还是用卡洛斯那支volver――《归来》做为背景舞曲,情节简单而老套:男主角yon经了长长的漂泊后,回到了故乡,意外地发现当初的在战乱中失踪的恋人linda还活着,可是他已另外有了爱人,于是,事故就此展开。
角色分配很快就定了,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女主角换成了我,而蓝瑞则改为饰演yon现在的爱人rona!――难怪她的敌意这么强烈!不过说老实话,我还是希望依青去演rona多一点,哼哼,估计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蓝瑞恐怕就得当场翻白眼喽!
“好了,大家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排练了!”老师拍了几下手掌,提起注意。
“老师,我有问题!”蓝瑞举手,她开始宣泄对我的不满了。
老师望向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当初不是说好了让我演主角的吗?怎么回来后就不一样了?”说着还不忘用眼角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恩……洛水同学的舞姿和神韵都更符合舞曲的要求,当然拉,她能够带领蓝安(依青那个舞伴,也是蓝瑞的哥哥)完成yon的角色,这点也很重要。”老师直截了当地解释着,其实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越发地不可收拾。
“这么说洛水同学跳得比我好咯,可听说她不过是打篮球的……”她不屑地说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怒极而笑:“总比你连运球都不会的要好!”顿了顿,我继续晒笑:“我篮球打得比你好,探戈更是跳得比你好!”
嘿嘿,斗酷?先看看你的对手是谁吧!
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看来除了我还没人敢这样对她,不等她开口,我一把拉起她,不由分说地站好了起舞姿势,然后大声道:“音乐!”――这种时候,让实力说话吧!
快速流畅的手风琴声迅速充斥了整个练舞室,这次放的是《探戈嘉年华》,经典老曲了,我冲站在录音机旁的依青会心地笑了笑。
十多分钟后,蓝瑞终于没意见了,隐约中,我似乎看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后来依青告诉我,蓝瑞他们家在这所学校里势力不小,是惹不起的主儿!而我,则是第一个既摞了虎须又没受到“制裁”的人。
夜幕降临,排练顺利结束了,我理所当然地在会堂外等着依青――也是时候和她算算昨晚的旧帐了!
好不容易捱了四分钟,依青终于慢吞吞地出来了,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要吃消夜吗?”依青耸耸肩:“Why not?”居然还有兴致绕“鸡肠子”,看来这家伙心情真的不赖。
“你等很久了吗?”注意到我脸色的异常,她笑着问。
“没有啊,四分钟而已。”
“别生气嘛,大不了我请你好了!”依青贴着我耳根说,呼出来的气息弄得脖子一阵怪痒。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心里一酥,也笑了:“好啊!”依青歪了歪脸:“你还真不客气啊。”看着她,我的魂早就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哪还记得要去计较些什么呢?只是,就这么被她“拐骗”到舞蹈团里,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白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你客气?”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后面突然响起,把我俩都吓了一跳,转身,原来是蓝瑞,她是最后一个进更衣室的。
依青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神秘一笑:“秘密!儿童不宜!”庸懒的笑脸上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老练。
该死的依青,又开始捉弄人了!
可是只有1米60的蓝瑞站在我俩中间,的确是有点不太协调,这样想着,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蓝瑞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忿忿不平地檫肩而过,依旧不忘狠狠蹭我一下。
我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冲依青笑着:“看吧,我都成你的替罪羔羊了。”
“那我补偿你好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飞快地在我唇上一点,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跑开,脸上尽是笑意。
我一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